雙雙通紅的眼睛,都昭示著他們內心對勝利有狂熱與執拗,兩軍陣式變幻莫測,刀起,刀落,槍揚,槍疾,血噴灑,那豔紅的噴灑的血光對映著他們神色猙獰,更為悽豪厲吼,勢要撕裂對方。
此刻,不僅靳國他們那邊的人已經目光灼灼,氣息急促,激動不已,連蒼國這方的人都無一不是也熱血沸騰,為這一戰,這一場驚世絕豔的對戰而站了起來。
然而,卻在這群情噴湧時刻,卻有一個人,她頭腦依舊十分冷靜地觀察著,評估著,精銳著。
靳長恭玉樹臨風,神色透著淡漠睿智,她負手而立,靜觀戰局。
“中軍鶴翼,尾側……”
“慢!”靳長恭打斷了黑衣軍師的下令,黑睫犀利地眯起,沒有解釋什麼,以更重、更沉穩的清晰聲音覆蓋了他的指令,重新下達:“傳令,鉤行、玄襄、疏陣,以圓陣增幅,殲滅!”
黑衣軍師的傳令莫名地被她打斷,他沒有惱怒,也沒有懷疑,只是用著略為浮動不穩的雙眸看向她,愣愣道:“陛下,這……”
“冷靜點!別忘了你是軍師,不是戰士,要熱血也要等到我軍勝利才行!赤練軍最擅詭變之陣,你以不變應萬變,本身從策略上來說並無過錯,可是別忘了,現在敵軍與我軍的差距。”
靳長恭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她望著下方交戰的兵力,遙指蒼軍赤練,此刻他們已以極小股混合,再隨時分散依什伍行列,獨自作戰。
黑衣軍師順勢一看,眸光重重,驀地心頭一震,似什麼靈感直湧三匯,眼前驟然清晰。
“第一回合,我軍直挫他赤練軍五分之一兵力,如今第二回合,它赤練軍亦不過剩下三分之一兵力,只能分散作股,以奇襲決勝,斷不可能再有虎圍之勢,既然如此……”靳長恭的話點到為止。
她知道,比起她懂的這些,黑衣軍師對陣法的領悟與感知絕對更是個中翹首,響鼓就不需要重捶了,他需要鍛鍊的始終是心性。
“陛下,臣汗顏,臣明白了。”黑衣軍師臉一凜,果然立即就醒悟過來,目光赤熱平復許多,劍眉飛揚力挫。
他仰慕地看著靳長恭方才的談笑揮令,下意識模仿她的姿態,挺直背脊蹙眉凝視,傲氣畢現!
剛才他差一點就被敵人蠱惑中計,所幸陛下一直在他的身旁,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但是下一次,下一次他絕對會進步的,他一定會有令陛下刮目相看的一天。
果然,隨著靳長恭剛才險中下令,戰事一瞬間便從死局變成生路,以大勢包圍零落地的散兵,即使他們個頂個的強悍,也一人難敵數眾,剛才若不是靳長恭一句,或許赤練以長槍距離段的埋伏,必須要殲靳軍三分之二的兵力。
可現在的局勢,卻是靳軍毫無預料就能滅了赤練軍三分之二的兵力。
秦風一直篤定自信的面龐,此刻就像被冷水潑了一頭,愕然失神地僵硬著,而慈嚴在看到情況直轉包下,那迅速被滅掉的赤練軍,一個踉蹌委頓坐於椅上,面如死灰。
“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是這樣?”他喃喃道。
“急令,保持陣形,兩頭回撤,形成四門兜底陣,互相穿插,變成五虎群羊陣,丁位直取命門!”秦風憑著這麼多年以血澆鑄的毅力,迅速回過神來,此刻他漆黑通紅的雙瞳透著不甘與波濤洶湧,趕緊在即將滅軍時咆哮大吼!
絕對不能輸,他秦風這麼多年來,一直以常勝將軍自負於天下,如今竟然要輸在靳國一隻無名揚聲的軍隊,這種荒唐的事情讓他如何能夠接受得了!
這種急令變幻,既險又急,就像是你看到一直利箭已經直取你的門面時,你卻必須得能夠頭腦清醒而冷靜地地躲開這一擊,然後在同一秒的時間內還要想辦法將目前兇險的情勢再扭轉過來。
一般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