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堂屋裡說著什麼。見他們回來,朱虎看便匆匆地迎上來,一臉的緊張。
朱莎忙問有什麼事,朱虎哭喪著臉說:“姐,剛才鎮上文教組來人通知,說國家來了最新檔案精神,要取消代課教師,讓爸九月一號開學就不用去上課了。”
一旁的二嬸也插嘴說:“這一定是王春生乾的好事。這個畜生,見說動不了大妹,就把主意打到朱老師頭上來了!”
朱莎又問弟弟:“你問清楚了嗎?真的是國家要取消代課教師?”
朱虎用力地點頭,說不會有錯,張幹事剛剛通知的。二嬸一聽張幹事的名字又說:“大妹,這事再沒別人,一定是王春生搗的鬼,這張幹事是他老婆娘家的一個遠房親戚,他們經常湊在一起吃吃喝喝的,王春生幾次都跟人說鎮上文教組的張幹事是他的大舅哥,這事大家都知道。”
朱莎說:“那也不能就這樣說是王春生使的壞呀?沒有證據。”
二嬸急得直跺腳:“我的傻姑娘,這還要什麼證據啊?鎮上說要清退代課教師都說了多少年了,哪回不是說說就算了,誰還認過真?你問問你爸,看我說的有沒有錯?”
朱莎和弟弟看向旁邊的父親。父親倒是面色平靜,顯然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朱莎這才知道,自己的衝動和魯莽又一次害了父親,居然連他賴以謀生的手段也被剝奪了。她想不出做了二十年教師的父親如果不教書還能做什麼。
想到這裡,朱莎不由得替父親難過,頭一低,眼淚就要奪眶而出。父親倒沒什麼,樂觀地說:“傻女兒,不讓我教書又不是不讓我吃飯,你那麼難過幹什麼?不當老師我還可以幹別的呀。快別哭了,讓你二嬸笑話了。”
朱莎止住眼淚,抬頭說:“爸,咱就不教書了,看能餓死我們不能!”
二嬸擔憂地問:“你們還告不告王春生了?”
朱莎回頭狠狠地說:“告!怎麼不告了!他王春生做這麼多手腳不就是害怕我們告他嗎?他明知道自己不佔理就百般使壞想讓我們知難而退,哼!我們偏不讓他如意!我就是要讓他難受,不但要讓他賠錢,還要讓他坐牢。我發誓!”
這一次父親沒有再阻止她。朱虎問:“爸,這回你不會再顧著什麼鄉里鄉親的情分、面子什麼的了吧?
父親語氣平靜:“事情既已到了撕破臉的地步,又哪裡來的面子之說?”
確實,事已至此,朱莎再也不對司法員抱什麼希望了,人命關天的事在他們眼裡居然只是個意外,居然想讓朱莎不起訴,直接與王春生私了。就這樣的素質,朱莎對他們的那點信任已蕩然無存。
朱莎說到做到,第二天就一紙訴狀遞到了法院。等王春生收到法院的傳票才知道,朱家的大女兒從來就不是個欺軟怕硬的人。
第9章 對付潑婦的辦法(1)
朱莎的八月就在水深火熱中度過了。先是她一紙訴狀將農村醫生王春生告上了法庭,然後在等待開庭的日子裡,王春生的老婆張翠蘭在朱家施展開了十八般潑婦武藝。她先是天天在門口指桑罵槐,到最後看朱莎一點鬆動的跡象都沒有,就乾脆發展成明著破口大罵,擺明了就是欺負朱家是外來戶,人口少、勢單力孤,沒有兄弟子侄等外援,不能把她家怎麼樣。
事情已經鬧到這樣不可開交的地步,村裡人也是看法頗多。有的同情朱莎和朱虎年少喪母,對朱莎的起訴表示欽佩,暗地裡還很支援;有的堅持以和為貴,對朱莎大動干戈的又是法院又是傳票的很不以為然;王姓一系的人則一邊倒地支援王春生,對朱家主張打壓到底。
農村中的種姓鬥爭很複雜,朱家由於是外來戶,對這種事一直是能躲就躲的,躲不過多半時候就讓了,像這回這樣針鋒相對地對著幹還是第一次,儘管是朱莎在出面,但村人還是不免將賬算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