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靜像看外星人一樣看了她半天說:“誰讓你兩個小時都講課了?你不會講十五分鐘,讓人做半個小時的題,然後再拖一拖?兩個小時你最多講一個小時的課就行了,其餘讓他自己練唄!”
朱莎吃驚地說:“這可以嗎?會不會對不住人家家長?人家出了錢讓我們輔導,我們就這麼糊弄人家?”
郝靜沒好氣地說:“那你就自己受累吧。”她說了兩句,看看錶又到另一個家教的時間了,趕緊拿起課本試題匆匆忙忙往外走。
宿舍裡雖然走了兩個人,但一點也不寂寞,每天晚上大家回來因為已經錯過了食堂的飯點沒有晚飯吃,就變著法子弄吃的。張蕊從家裡弄來了一個簡易的酒精爐和幾盒固體酒精,點上火以後雖然火苗比蠟燭大不了多少,但總算有了最基本的烹飪工具。
光有了火還不行,石金雅又貢獻出她多餘的一個不鏽鋼飯盆做鍋。郝靜從外邊做家教回來帶回一兜子黃瓜西紅柿,朱莎沒什麼可貢獻的,就上超市買了五連包的泡麵一大包,大家每天回來了就在宿舍裡煮泡麵吃,裡面還放些黃瓜西紅柿片什麼的,味道居然還很鮮美。煮麵的香味傳到了整個樓道里,惹得附近宿舍裡沒有回家的人都抽搭著鼻子尋找香味的來源,朱莎她們邊吃邊竊笑不已。
吃了兩週的泡麵後,大家有些膩了,於是開始商議買些毛豆花生什麼的,每天加點鹽煮著當宵夜吃。毛豆花生加了鹽吃起來有一
股清香味,但比較麻煩的是這兩樣東西都極其難熟,要費掉兩盒酒精
才能煮熟一小鍋,於是嘗試了一下還是放棄了,繼續每天煮麵,然後
往裡面加些匪夷所思的新東西,有時好吃,有時難吃。不管味道怎麼
樣,大家每天都照樣吃得乾乾淨淨,然後分工合作,刷碗的刷碗,擦
桌子的擦桌子。每天晚上的聚餐算是朱莎黑暗生活裡唯一的亮點。
朱莎做完家教回來,坐在公共汽車上聽著收音機裡播放的張國榮
復出後第一張大碟《寵愛》裡的老歌《一輩子失去了你》,閉上眼睛
享受這令人心碎的旋律,差點坐過了站。
回到宿舍後,朱莎還沉浸在悲涼的音樂聲中不能自拔,抬頭看見
張蕊一個人無精打采地坐在床邊發呆,眼睛裡似有淚光閃爍。朱莎嚇
了一跳,幾步奔過去搖著她的肩膀問她怎麼了,張蕊慢慢回過頭說:“莎翁,去不去看演唱會?”她邊說邊無力地晃晃手裡的兩張演唱會的門票。朱莎接過來一看,原來是周華健的個人演唱會。她急切地問:“你怎麼弄到票的?現在這種場地票不是都炒到幾百塊一張了?”張蕊有氣無力地說:“從我表哥那裡拿來的。他們自己也搞了個搖滾樂隊,逢演唱會必去的。”朱莎更是吃驚了:“逢演唱會必看,那得多少錢?每張票最少也要一兩百。”
張蕊淡淡地說:“錢對他們來說算什麼?他們樂隊裡那幾個人個
個都是高幹子弟,現在住的房子都有警衛守門,祖父一輩的老傢伙抬
出名字來不是老將軍就是*黨派政協委員,他們玩個搖滾看個演唱
會算什麼?就算他們不說,也有人雙手把票送上。再說,他們自己還
掙錢,在酒吧裡駐唱,一個晚上好幾百。”
朱莎不問了,過了一會兒又說:“你怎麼不和小白一起去?”問
了以後才後知後覺,張蕊準又是在小白那裡碰了壁,自己回宿舍一個人生悶氣。果然,張蕊聽到小白的名字馬上就呸了一聲說:“別跟我提那個渾蛋!你去不去?不去我把票給別人了啊!”
朱莎趕快點頭如搗蒜,換了衣服拿了書包和張蕊一起出門。上了車之後,張蕊沉默不語,臉色陰沉,朱莎看她這樣不開心,知道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