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雖然是個好性子,有時候也有點軟耳根,大家都誇他脾氣好、沒架子,可這麼多年過來你看看,他身邊這些人,有幾個是真的不怕他的?
有一個說一個,幾乎都從骨子裡尊敬他,而且害怕他。
只是他的威懾力,從來都不會形諸於勃然做怒的壞脾氣,針鋒相對的口角與是非上罷了。
他的威懾力,是來自於他的能力、他的寬厚,和他的低調。
在他的家裡,這個女人是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的。
所以王靖雪經常自嘲:大概是自己太過喜歡這個孩子了吧!
她緩步走過去,到門口,往裡面一看,頓時就鬆了口氣。
小孩子睡得很熟,李謙正坐在床邊,沉默地看著他,臉上有些說不出的慈祥的笑容。
王靖雪臉上不知不覺地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也沉默著,不使自己發出絲毫的聲響,只是入神地看著面前這父子相處時的安靜的一幕。
因為她的要求,李謙和王靖露最後都同意,把嬰兒室就建在她的臥室旁邊——李謙顯然是不可能照顧孩子的,王靖露又太忙,家裡雖然有專業的保姆在,但交給外人總覺得不放心,王靖雪就一再地自告奮勇要在平常親自來帶這個小外甥。
為此,她甚至已經在這邊常住了。
雖然她心裡百分百地知道,這樣子做是肯定會有閒話傳出去的。
忽然的某個瞬間,李謙似乎感覺到了外面的光線變化,又或者是聽到了某道細細的呼吸,他忽然扭頭向外面看過來。
看清是王靖雪的時候,他笑了笑。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然後他小心地站起身來,又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一眼小傢伙,這才起身往外面走來——他還沒走出門來,王靖雪就皺了下眉頭。
「你喝了很多酒?」她小聲問。
李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晚上跟老金、老曹商量事兒,喝了點兒。」
王靖雪見他站在門口,就拉了他一下,自己探過身去小心翼翼地關了門,這才回身道:「喝了酒就去洗洗澡睡覺,一身酒味跑過來,也不怕燻著孩子!」
李謙笑笑,沒有辯解什麼。片刻後,他道:「我這就去!」
說話間,他轉身往外走,下意識地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王靖雪正深覺剛才那句話說的不合適——她巴不得李謙多來看看小傢伙呢!剛才純粹就是一時間嘴裡沒留住話。一邊是心疼孩子,一邊是心疼他又喝了那麼多。她能感覺得到,他喝得肯定不是「一點兒」。
金漢的酒量她不太知道,但曹霑不管是過來這邊也好,還是平常聚會也好,都是酒量相當不小的。
這個時候,她正好看到李謙抬手揉太陽穴,當時就快步跟了上去,說:「小露明天早上要飛應天府,說是有個會,這會子估計已經睡了。」
李謙「嗯」了一聲,繼續往外走。
王靖雪繼續追上去,說:「去沙發上坐下,我給你揉揉吧!」
李謙回頭看她一眼,笑笑,說:「不用了,沒事兒的!」
王靖雪卻不由分說,「走吧!一看你這樣子就知道喝得不少!你也真是,想喝就喝一點,當然是可以的,為什麼非要喝那麼多,難受的不是自己麼?」
李謙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時候他們走出走廊,正好保姆已經上了二樓,見兩個人並肩出來,她猶豫了一下,才問:「要不要給李總做個醒酒湯,或者熬個粥什麼的?」
王靖雪還穿著睡衣呢,這時候也沒想別的,只是點了點頭,「去吧,醒酒湯就算了,沒多大用,煮上次我煮的那個酸湯麵片,他愛吃那個!」
保姆趕緊答應一聲,快步下樓了。
兩人前後腳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