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大喜,連聲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一邊望向太后和芬箬道,“哀家這回總算是放下心來了。”
跟著周太醫領了賞賜便退下,留下皇帝他們一家子敘話。
太后頗有些不滿的對皇帝道:“哀家聽聞自從如貴人有孕以來,皇帝也有好些日子不曾去探望過她了,如貴人到底是為我皇家孕育子嗣,也請陛下顧念她的辛勞,莫要叫人寒了心。”說著,瞟了一眼賢妃,“長春宮倒是跑的勤快。”
賢妃的面上有些掛不住,不敢說話,只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淑妃見狀忙打圓場道:“啊呀,陛下可是頭風又犯了?也難怪,這天氣呀,熱的跟火爐似的,像要把人烤乾了,誰知一會子又下起大雨來,臣妾聽聞陛下漏夜批閱奏疏,想來被政事侵擾,心煩難耐,賢妃妹妹最是手巧體貼,從前皇后一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是她在一處侍疾,說是誰的手都不及賢妃妹妹的巧,可見皇后說的是真的了。蕊哥兒那處嘛,畢竟是養著孩子的,眼下是緊要的關頭,陛下多去長春宮走動走動也是應當。”
這說的漂亮,太后總算不吱聲了,皇帝面上也是一如既往,心裡卻是快活,這是稱了他的意,當下清了清喉嚨,裝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站起來,道:“好吧,既然如此,母后,兒臣今日便去一趟合歡殿吧。”
太后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皇帝便端著一張怏怏不快的臉走了。
只是才踏出宮門外,立刻換上另一副嘴臉,開心的什麼似的,同海大壽講:“今日咱們過去,誰也不告訴,要不聲不響的過去,老遠要是合歡殿的下人見著了,你趕緊跑過去吩咐他們不許出聲驚動了如貴人,朕要給她一個驚喜。”
為此,還特地撤掉了鸞儀,一路哼著跑調兒的小曲兒晃悠悠的踱過去。
海大壽在心裡狠狠地翻了個白眼,覺著吧……這皇帝一般分為兩種,有腦子的和沒腦子的。
有腦子的皇帝沒感情,女人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容器,專門用來生孩子的工具;沒腦子的皇帝那就更可以理解了,要美人不要江山唄!殊不知紅顏易老,終成枯骨一堆,海大壽以為第一類皇帝是正常的,第二來皇帝只在乎曾經擁有,說白了就是缺心眼。但海大壽新近發現,原來還有第三類皇帝,那就是本來是一個正常的皇帝,突然某一天不知怎麼的,是被雷劈了,還是被什麼東西給砸了,迷上了一個女人,於是自此一發不可收的從一個正常的皇帝向一個缺心眼的皇帝過渡。
他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這位主子,目測這位大概就是正處在過渡期的,一心一意摩拳擦掌的要給人一個驚喜。若不論每個人的出身,海大壽是打從心眼裡瞧不上他,面上卻不能表露出來,那是他們家萬歲爺,只得道:“主子,這樣不好吧,娘娘正安胎呢,萬一弄不好,驚喜弄成驚嚇那可怎麼辦?”
皇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可自拔,哪裡聽的進去,主要是他想蕊喬想了好久,久的滿心滿眼都是她,什麼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什麼叫做度日如年,他總算是體會到了。當下大手一揮,不容置喙道:“不妨事的,朕的女人哪來的那麼矯揉造作,她的品性朕最是清楚不過,耐摔打的很,從小和朕幹架都不怕,還怕這個。”末尾,還‘嘁’了一聲。
等他們到了合歡殿門口,守衛的奴才果然要進去稟報,被海大壽眼明手快的給攔住了,皇帝自是施施然走了進去,一路見到了海棠,柳絮,丹楓,最後是木槿,木槿離得蕊喬最近,正要開口,被皇帝伸手攔住了,示意她噤聲,木槿也知道這是情趣,趕忙悄無聲息的退下。
皇帝當即躡手躡腳的進了屋內。
蕊喬正躺在她那一架落地的華榻上,榻上三面沒有插屏,只掛了幾重煙霧般輕柔的透明紗帳,遠遠看去更像一座紗亭,而她身處其間,身形隱隱綽綽,似林間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