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自己終究只是一個路人。
就算自己要在這裡生活上五十年,甚至一百年的時光,那也要完成自己的修行,而不是成關在國師府裡讀誦佛經。
是日,李修元只在城主府裡呆了不到兩個時辰,便告辭離開。
因為令狐姍姍的原因,他一不想面對,二不想王天化和衛青玉難做人。
給三人喝了用神泉煮的靈茶,等著三人的各自破境的機緣,他一個人悄悄地來到了無間客棧。
客棧的夥計早就收到了納蘭雨的來信,後院的房間早早就準備好了。
靜坐窗前,聽著窗外突然而來春雨的滴答聲,李修元想起了當年喝醉的那一夜,於花滿樓中買醉,於無間客棧中獨眠。
沒想到,早有心計的皇主竟然算計了自己,於後院的花架之下,將自己青春的大好時光早早就綁在皇城的那駕馬車之上。
往大里說,是為了五域百姓免受戰火的困擾,往小裡講,只是為了保住某人的傳承不被世間的他人得到而已。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李修元有一種深深的失落感,一種不值,暗自嘲笑了起來。
喃喃地自言自語道:“你又不是英雄,卻妄想站在萬人之前……你究竟是為了誰?”
難不成沒了自己,這個世界就要陷入黑暗之中?難不成換了一個皇帝,這個世界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嗎?
與其在外苦苦征戰,不如留在風雲城好好陪伴自己的父母和剛出生的妹妹。
所有過往的種種一一地浮現在他的眼前,只有他跳出曾經的過往,站在另一個角度思考的時候,才會有一種新的體會。
這其中的道理怕是連自己的先生也分不清楚,唯有九天之上,神龍不見尾的老道士才能明白。
他有些明白為何當年神魔大打,明明可以出手制止的老道士偏偏選擇了看戲。
適者生存,這世上本來就沒能對錯,一切都是願意跟不願意。
不論是誰打贏那了一場殘酷的大戰,時間的長河並不會因此停止,一切都將消逝,只有時間才是永恆。
就像當年無心在般若寺中,小雜院裡的一句無心之言,一句時間才是永恆,讓自己聞道破境。
想到這裡,李修元脫了鞋子,躺在床頭,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青城之戰跟皇朝無關,他要為死去的那一百個兄弟報仇。
再往後,他便辭掉皇朝國師一職,往後再有風風雨雨,他都不會再去幹涉了。
天道之下自有存在的道理,自己還不是這裡的天,便是此間天道也不會出手去幹涉眾生的爭戰。
一切都要不違反天理大道,天道從來管過誰?
往後的年年月月裡,他要做一個真正的旁觀者,就像他讓不離和尚在通天河邊做掌櫃和夥計一樣。
去看見眾生,而不是真的把自己變成眾生。
眾生的眼裡從來只有比他們更神秘莫測的天道,哪裡看見過其他的眾生?
就像他從前說的那句“身在佛堂不見佛”一個道理,原來看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行於諸天,修行了數十年,於忘川橋上吹了不止百年的風雨,直到當下這一刻,李修元才想明白了一些從前想不通的道理。
於沉沉的睡夢之中,房間裡卻瀰漫起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將他緊緊地包圍了起來。
讀經無數,從離開了玄武陸之後就再無進境的無相金身,在他想明白天地之間的道理,明悟了一絲何謂天道、人道的道理之下,終於往前再踏出了一步。
只差一個契機,便能再破一境。
就老和尚當初說的那句話,無相金身只在於對佛法的領悟。
悟了,就破了。
否則,任是他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