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很喜歡捏她臉的感覺,有一點嬰兒肥的臉被捏成柿餅的樣子很滑稽。捏了好一會兒才放開,他收拾著弄亂的衣服說:“看你那蠢樣兒,青春期還沒過去麼,對我這麼個舞男迷戀到這種程度。難不成,你本來是為了綠卡接近我,可是後來又真的愛上我了?還是說,你確實從一開始就愛我,不是為了什麼綠卡?”說到這裡,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說:“哈,真是讓人感動啊。”
她站在他身邊,認真地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想把他牢牢的記在心裡。
“杵在那兒想什麼呢?”他問,把衣櫥的簾子拉上。
“你討厭我嗎?”她看著他,眼神清澈。
“不討厭,”他順口說,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們在床上很和諧。”
“那麼,你願意一輩子和我上床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他愣住。他把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他不明白明明是外表這麼單純的人,怎麼會說出這麼露骨的話,還用那種天真的蠢樣子。一輩子和她□?就算現在她的身體很吸引他,也不能保證他以後不會膩味。
“聽著,這裡是美國,性解放都過去二十多年了。你也知道我的職業,如果你只是想找個跟你上床的,我隨時奉陪,如果你要什麼‘一輩子’,我想,你可以走了。”
聽了他的話,她看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又看看他,她沒有勇氣獨自走進黑暗。
看到她臉上露出怯意,他自知話說的太重,放緩語氣道:“移民局的人肯定已經查到了你的住址,那間地下室不能回去,你暫時就住在這裡吧,我……”
“暫時是多久?”她打斷他問。
“等你找到新去處。”他說。說完便沉默地走出去,拉上簾子。
對著巨大的比夜還黑的簾幕,她緩緩坐到地上,捧住膝蓋。
自從她明白愛情是什麼樣的一種感情後,就堅信,不管是以何種形式開始的愛情,她的內容裡都必須包含“一輩子”。她曾經問過媽媽為什麼爸爸沒有和她過一輩子。她用懺悔的語氣對她說:“那是因為,媽媽做的不夠好,媽媽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她不想給他帶來麻煩,也不可能做得像別人那麼好,她太笨了。所以,她會帶著一切美好的回憶離開,回到她的祖國。
天終於亮了,她從地上站起來,原地轉了個圈,停在他衣櫥前,俯過身試著聞了聞,這味道,她想記一輩子。
客廳裡,他正側躺在沙發上睡覺。高大的身軀讓並不寬敞的沙發顯得更小。她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蹲下,仔仔細細地看著他的臉,想把他眼睛上每一根睫毛彎曲的弧度都記清。
他睡著時溫柔多了。
嘆了一口氣,她從口袋裡拿出那張被折得異常工整的十美元放在他攤開的手心。伸出的手在他額前停住,她真的很想再摸一摸他的臉。就在這時,他突然睜開眼睛。她慌忙收回手去。
“你要走?”他問。他一直沒有睡著,不想被她看出來,裝作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呵欠。
“嗯。”她點頭,站起來,向門邊走去。
“去哪兒?”他提高聲音問。
“中國。”她答。
“中國?”他挑起眉,他很想問為什麼,卻問不出口。
她像是知道他的心事,主動說道:“我不想給你添麻煩。我的偷渡債已經還完了,繼續留在這裡也不知道做什麼,我想回家。”
“回家?那你花那麼大代價來美國是為了什麼,你媽媽甚至……”他及時收回後面的話,怒氣越發高漲,吼道,“你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你做事有沒有邏輯!你他媽是智障嗎?!”
她猛地回過頭,握著門把的手指發白,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用袖子笨拙地擦掉眼淚,其實她心裡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