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穿堂而過,她聽到無數枝葉抖動的聲音,像是竹子開花前的輕顫。
白日夢盡(三)
三天了,他一直昏迷不醒。
診斷報告上寫著他頭部收到重創,身上多處骨折,還有被性侵犯的跡象。原本胃部的病變已經讓他虛弱不堪,在一連竄打擊下,能活著已是萬幸。但是他現在的情況不能輕易移動,更別提做手術。
她寸步不離地陪在他身邊,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在他呻吟時,親吻他的額頭,緊握他的雙手。她一刻不敢鬆懈的留意著他的反應,離開他超過三分鐘就會讓她有罪惡感。
護士看不過去主動提出幫她照顧,讓她去休息,她仍是不肯。只要一閉上眼睛,腦中晃動的都是他光裸的滿身斑駁的躺在青黑色路面上的樣子。她不敢去想他之前經歷了什麼,那會讓她絕望。
第四天,她也不清楚到底是第幾天了,他的眼皮微微顫了顫,她期待又不安地叫著他的名字,直到他張開眼睛。
“你放心,他已經度過危險期了。”護士安慰道。
她含淚微笑。
可是隨後她發現,到了能輕鬆一些的時候,她的頭皮反而被束得更緊。在他面前她需要更加用力才能表現出輕鬆的樣子。他沒有力氣說話,用眨眼向她傳遞資訊。他的睫毛很長,閉上時能在下眼眶留下一小道陰影,現在人瘦了,臉小了很多,眨眼時,有著讓人心疼的孩子氣。
護士對他們的交流方式頗感好奇,聽得最多的是她對他說:“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像是在自言自語。她們很感興趣他說了什麼,派了一個年紀小地去詢問。她笑著回答:“他說‘等我好了,要一輩子和你作艾’。”小護士紅著臉回去稟報。
對於那晚的事他們隻字不提,有警察來詢問也只說是意外。他們都怕了。他無法活動,完全依賴著她,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心裡好受一點。
在溫馨的表象下,是他們大氣都不敢喘的小心翼翼,深怕驚動了某個閒晃的神靈。
等到他能小幅度地活動雙臂的時候,一個長得像神話裡的牧神潘的醫生與她商量了轉院的事,並委婉地提醒她該去睡個覺並換身衣服。
她在衛生間照了照鏡子,鏡子裡的女人蓬頭垢面,臉色蒼白得嚇人。這個樣子難為他還一直對她“說”甜言蜜語。再摸摸口袋,錢剩的不多了,存款都從銀行提出來,大部分給了貝莉。臥室的書桌還有些急用的錢。不管怎麼樣都得回家一趟。
想著這些,她推開病房的門。他半躺在床上,歪著頭看向窗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她想如果她是那塊方形的玻璃,早就碎了。
她輕輕坐到他身旁,喚回他的注意。她告訴他她要離開一會兒,語氣心虛得好像犯了天大的錯。
他微笑著點頭。其實他已經能夠說話了,一直沒有開口是因為很喜歡眨眼睛的遊戲,也是因為他嘴裡總是充滿了血腥味。
她走的時候都快哭出來,他使勁向她眨眼,一二三,一二三。她忍住眼淚說:“我也愛你。”想想覺得不夠,又拼命對他眨眼睛。
走出醫院的一刻,她徹底原諒了他曾經對她的禁錮,因為她體會到來與他同樣的心情。如果可以,她也要把他藏起來,藏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霸道地用呵護備至來平息他的不滿。
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家。第一件事是給貝莉打了個電話,她需要用車,也需要多一點錢。貝莉顯然不是很願意,在她再三懇求下才答應儘快趕到她家。
掛上電話,她眼前忽然全黑,等了幾秒鐘才恢復過來,甩甩頭走進浴室。洗澡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累,被溫熱的水浸泡著,好幾次就要睡過去。她硬撐著把澡洗完,換好衣服坐在沙發上等貝莉。
沒有他的屋子好安靜,她莫名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