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叫朝廷察知了?
“他們瞧見我們了麼?”範大郎的語聲含了肅殺,平素總是漫不經心的臉上,此刻竟顯得格外凝重。
馮先生抬手擦了擦汗,乾巴巴地道:“瞧見了。就因為兩下里打了個照面兒,所以我沒敢叫車馬掉頭,只叫大家原地待命。”
見了金御衛掉頭就跑,就算是沒事,也會讓人覺得有事。
範先生的應對方式,堪稱穩健。
範大郎的心往下落了一些,皺眉沉吟了片刻後,問道:“此處是何處?到九浮山了麼?”
“快到了,我們離著九浮山只有一里路,金御衛的人便在山下。”馮先生回道。
範大郎抬手摸了摸下巴。
金御衛跑到九浮山來做什麼?
這些人可是天子近衛,沒事絕不會離開大都,難道說,這是哪位皇子微服來到青州,去九浮山瞧瀑布觀景,就像前些時候悄悄來避暑的那個大都貴族一般?
這念頭才一生出,便被範大郎否決了。
如今朝堂動盪,桓氏迴歸已成定局,太子與中元帝之間的關係越發微妙,這種關鍵時刻,皇子們又怎麼可能離開大都?
可是,若不是皇子駕臨,那麼這些金御來此的目的,又是什麼?
範大郎眯起的眼睛裡,有精光一閃而過。
無論如何,這都是個探聽訊息的好時機,就算冒險,也值得一試。
心中思忖已定,範大郎便將身上的衣衫整了整,隨後才發覺,他身上的藍袍上還有血漬。
他一把便將袍子扯開扔到了旁邊,馮先生見狀,連忙從車底暗格中尋出新衣,雙手呈上。
“我還是需得下去瞧瞧,畢竟那是金御衛,若是裝作沒看見,也說不過去。”範大郎一面著衣一面說道,面上恢復了最初的鎮定。
馮先生似乎也贊同他的做法,低聲道:“主公小心些,我看那些金御衛不像有惡意。”
範大郎此時已經迅速換上了乾淨的衣衫,想了想,回頭對馮先生道:“你留在原地等我訊息,我帶侍衛過去。”
這種時候就要做萬全的準備,馮先生只是謀士,不會武技,萬一這些金御衛是衝著范家來的,那些侍衛至少還能護著範大郎周全,而文弱的謀士則只會拖後腿。
對於範大郎的安排,馮先生自是毫無異議,送範大郎下車之後,他便一直守在車旁靜等訊息。
原以為範大郎這一去,至少也要半個時辰才得迴轉,可是,還沒半炷香的功夫,他便瞧見遠處數騎飛馳而來,當先的錦袍男子,正是範大郎。
馮先生極目遠眺,見範大郎的身後除了侍衛,便再無旁的人影,他的心當先就放下了一半兒。
人回來了,且金御衛的人也沒跟著,那就多半不是什麼大事。
果然,待範大郎馳近之後,範先生便發現,他家主公的臉上並無驚慌之色,也沒顯示出不安,只是神情有些古怪而已。
“主公。”馮先生迎上前去行了個禮。
此時範大郎已然行至馬車前方,他利落地翻身下馬,將馬鞭扔給了旁邊的侍衛,便對馮先生:“進車裡再說。”又回頭吩咐:“去別莊,在別莊休整休整,半個時辰後回府。”
侍衛們轟然應諾,各自上馬,而範大郎則與馮先生一同上了車,車隊也不曾改換方向,仍舊駛往九浮山。
範府別莊便在九浮山的山腳處,他們回自己的莊子,自是順理成章。
待上車之後,馮先生方低聲問道:“主公,金御衛來此為了何事?”
範大郎聞言,面上便又顯出了那種古怪的神情。
他抬頭看著車頂處雕鏤的花紋,似是有些出神,好一會後,方才突兀地道:“本朝尚主,依何等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