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拼命巴結的模樣,也很叫人舒心。
還記得不久之前,劉氏去白雲觀請秦素推星盤,那個時候,劉氏高高在上,一副紆尊降貴的模樣,而秦素只能打橫相陪。而今日,高居正坐的變成了她秦素,劉氏連巴結都巴結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她去。
這感覺,的確很叫人歡喜。
秦素的眉眼又彎了彎。
她承認,她確實有點小人得志,可她卻沒辦法不樂此不疲。
人生苦短,當得意時需得意,能縱情快活一日,自然需得盡情地快活。
這世上從來都是有滅頂之災一說的。她這個西貝貨公主,本就坐得不大穩當,萬一哪一天被人拆穿了去,秦素可不想待到那時再來後悔。
此時,劉氏等人已是盡皆起了身,殷勤地請秦素去後院小坐,秦素便笑吟吟地扶著阿慄的手,隨著他們步出了正房。
步下臺磯、轉過廊廡,那廊下的葡萄架一片濃綠,篩下滿地細碎的光影。
秦素的面上笑容謙謙,自那滿地濃蔭中行過,看起來沒半點架子,然那種久居高位者的氣息,卻自這笑容中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來,直叫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劉氏先還在旁笑著說話湊趣,漸漸地便為這氣勢所懾,不由便噤了聲,連呼吸都放輕了好些,只沉默地在前引路。
那一刻,那種忐忑不安的感覺,再度漫上了劉氏的心頭。
她忍不住便想:到底是做了公主的人,就是與旁人不一樣。公主殿下這一身的氣度,果然不是常人可比的。
一行人安靜地自曲廊下行過,穿過兩道垂花小拱門,便來到了內宅後院。
到得此處,鍾大郎等一應年輕小輩便皆止了步。
再往裡去便是年輕女眷們的住處,他們這幾個成年的郎君,自不好跟進去,便皆在門外屈身恭送。
秦素見了,便招手喚來了一旁的李嫗,和聲笑道:“有勞嫗跑一趟,把那幾匣子東西給各位郎君送過去。那上頭我都寫清楚了,嫗一房一房地送,莫要送錯了。若一時弄不準也無礙,白女監那裡有現成的禮單子,有什麼不清楚的,你找她去問便是。”
李嫗應了個是,復又笑問:“女郎們的禮匣子要不要我也一併送來?”
秦素便笑了起來:“如此也好,便叫阿桑陪你去吧,多叫幾個小宮人,一併送到裡頭來。”
眾人一聽便知,秦素這是給鍾家每人都帶了禮物,於是鍾大郎等人便伏地跪謝公主賞賜,秦素坦然受了他們的禮,那廂李嫗便領命而去,鍾大郎等人便也跟著下去了。
秦素此時便轉首向劉氏一笑,說道:“委屈了大郎君他們,鍾夫人莫怪。”
劉氏忙忙地搖手說不敢,又要拉著鍾景仁伏地謝賞,卻被秦素扶住了,只道“不可”。
見她堅不肯受禮,劉氏便只得不住說著感謝的話,直到秦素再三勸阻,她才算安靜了下來。
眾人便又繼續前行,進了垂花門,便有花木扶疏、亭臺隱約,風景又與前院不同。一行人沿抄手遊廊再走一段路,便到了秦彥婉等人的住處。
那是一所極精緻的小院兒,寶瓶門上嵌著灰瓦、疊著青磚,上書著“藏春亭”三字,字字若簪花,卻是女兒筆墨。
“倒是好個所在。”秦素笑讚了一句。
劉氏這時候又有了點精神,便陪笑道:“到底是女郎們住的地方,自不可委屈了去。”
秦素微微頷首,提步走進院中,卻見這院子也是兩溜兒的抄手遊廊,圍著一院子森綠的湘竹,卻是別無花木。院中屋舍則呈品字形,正房居中,面朝著院門,東、西兩廂皆有臺磯相連,三處屋舍都是一明兩暗的格局,院子東邊兒旁邊還有一所小小跨院兒,看樣子是小廚房並使女們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