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飛快地冰寒起來,卻是一言不發。
“唐九皇子被放逐大陳,與晉陵公主相識於上京,相知於青州,我這樣說,可有錯?”桓子澄繼續說道,語聲仍舊十分平靜:“或者,我該叫你的名字李玄度。”
李玄度猛然凝目,直視於他,挺直的鼻骨下方,唇角線條陡地堅硬。
疾風驟起,卻攜不來半點風沙,唯空落落的北風低低地嗚咽著,拂過這片肅殺而岑寂的土地,似是永無止息。
緩坡下的另一側,江二郎拍著身上看不見的灰塵,面色陰鷙,一旁的周、杜二位將軍,此時的面色亦極為難看。
方才薛允衡突然就衝了過來,不問青紅皂白地開口就是一通數落,從他們三人的衣著打扮一直數落到他們每一個人麾下軍營的軍紀、軍容等諸事,就跟吃錯了藥似地,簡直就沒把他們三姓給放在眼裡。
“薛二這是仗著監軍之責,公報私仇來了。”杜二郎冷冷的語聲響了起來,伴隨著一宣告顯的嗤笑,“一個公子哥兒,偏要來淌這趟混水,我看他是腦子有問題。”
第941章 請一戰
江二郎沒說話,繼續在身上撲打著,順便取下頭盔,將布巾在臉上揩了幾下。
方才薛允衡直說得口沫橫飛,江二郎現在就非常懷疑,那忽然飛到臉上的幾點可疑的水星,莫非就是某人的口水?
他的眉嫌惡地皺著,眼神微閃,嘴向下撇,一臉的不耐與算計。
“罷了,快去見過都督大人罷,把我們的計劃與他說一說。”周大郎說道,並無三人之中年紀最長者的沉穩,反倒比江、杜二人還要急躁:“這河水眼看著就要上凍了,一旦凍上,我們便再無出路。還是儘早請戰為上。”
“周大郎君太急了罷。”杜二郎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抬手向撫向頭盔上的白纓,視線轉去了江二郎的方向,語聲有點涼:“這計策到底可行不可行?我怎麼瞧著你們江家那位蘇先生,有點神神叨叨的。”
“他本就如此。”江二郎將頭盔重新戴上,又拿巾子拭向甲衣,語氣中忽然就多了一絲譏嘲:“沒辦法,父親信重於他,且他精擅兵法,他獻的這一計,我細思了幾日,頗覺可行。”
“那依江二郎君看來,桓大郎能應下此計麼?”周大郎問了一句,態度居然有幾分討好。
江二郎尚未開聲,杜二郎便“嘁”了一聲,不屑地道:“他不應下又如何?我們一路追擊至泗水,卻被敵軍反困於此。此地一片平野,方圓百里寸草不生,若不依我等之計,難道他還能肋生雙翅飛出去不成?”
“有理。”江二郎終於覺得全身都收拾乾淨了,那惱人的可疑水星也被他用力地擦了好幾回,定是拭了去。他隨手將巾子丟在了地上,回身向二人一揖:“有勞兩位,稍後莫忘了與都督大人說項。”
“我等省得。”周、杜二將軍齊聲應是,三個人便並肩踏上了緩坡。
登上坡頂後,視野稍寬,三人暫停腳步,目注於泗水的方向,眼神閃爍。
“背水一戰啊。”周大郎感慨地拍了拍佩劍,語聲卻有著幾許輕鬆。
江、杜二人皆轉頭看他,杜二郎意味深長地一勾唇:“小心口風。”
周大郎悚然而驚,忙放低了聲音:“我明白。”
三個人遂不再說話,轉身步下了緩坡。
桓子澄立在坡下背風處,身旁站著個高大的戴風帽的黑衣男子,兩個人似正在說話。見了他們三人,他立時便拋下了那黑衣人,上前招呼:“幾位將軍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說這話時,他發上的朱纓在風裡飛舞著,似是將他的聲音也襯得昂揚起來。
江二郎在頭盔裡撇了撇嘴,開口卻是一陣爽快直言:“吾等特來向將軍請戰。”言語間似是不經意地看向了那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