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命,懂麼!”
機場上人很多,黑的,白的,黃的。**已像幽靈般消失了。
賽蕾那倚著金屬臺子,一筆一劃地填著出境卡片;咪咪望著周圍陌生的一切,百無聊賴地**著一張揀來的小紙片。
賽蕾那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咪咪,咪咪也看著她,片刻,兩個女孩子一起輕輕搖了搖頭:
別再想逃脫了,這是天意,是神的詛咒。
雖然在這大屋頂下,她們完全看不見天空;可她們彷彿都覺得,天的眼睛,正無所不在地凝視著她們。
透過又圓又小的舷窗,咪咪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個她們一步步踏著登上飛機的舷梯,已被一輛半新不舊的工具車載著一溜煙地駛離了機身。
她忽然忍不住哭出聲來,她想,自己再也回不到這塊土地上了。
一塊花手帕輕輕塞在了手心裡,朦朧淚眼中,咪咪驚訝地發現,賽蕾那疲憊的小臉上,竟露出久違的一絲笑意:
“命就命吧!咪咪,好咪咪,反正我們不會再回到這裡了。”
“你們,你們簡直……我真不知道該怎樣罵你們這兩個糊塗蟲,唉!”
村子裡,咪咪家中,阿布雙手叉腰,滿臉的怒容:
“什麼神諭,這種荒誕的鬼話你們居然也信?**是做什麼的,你們不會不知道吧,居然、居然……”
他氣得幾乎說不下去了,這些日子,他一直在議會里,在報館裡,在所有他能說上幾句話的地方,一刻不停地奔波著,呼籲著。
咪咪爸爸低著頭,一聲不吭地悶坐著;咪咪媽媽急忙搬過一張小凳,用衣袖不停拭著凳上的積塵:
“阿布爸爸,您坐,坐。您是外族人,這樣說幾句天神大概沒什麼,可您知道,您知道,我們別說罵,就算忍不住動動埋怨老天爺的念頭,也是罪過,也是罪過啊。”
阿布沒有坐,他忽然覺得,周圍似乎少了點什麼:
“薩那兄弟呢?”
幾十年了,不論他說什麼,薩那總會跳起來,臉紅脖子粗地和他大聲爭論好一陣子。
“爸爸病了,”咪咪爸爸依舊低著頭,啞聲說道:“從那天晚上起就病了,一直沒有起來。”
阿布陡然一驚:
“病了,我就去看看……請大夫看過麼?”
“您知道,我們伊博的老人是隻找巫師看病的,”阿布爸爸抬起頭,臉上彷彿罩了一層嚴霜:
“可爸爸連這也不肯,他說,這個村子裡,已經沒有什麼巫師了。”
………【第五章】………
差不多整整一個旱季,村裡男女老少的茶餘飯後總免不了要念叨那兩個背井離鄉的女孩子的名字。(看小說到頂點。。)畢竟,這是一個很小的村子,畢竟,村裡的人們不但互相都認識,彼此之間還縈繞著一團團往往連他們自己都理不出頭緒的親緣亂麻。
“真是可憐那!村子裡最出挑的女孩子!”
“唉,可不是麼!不過又有什麼辦法呢?神諭,神諭啊!”
“……”
不過漸漸地,隨著又一個雨季的來臨,這些茶餘飯後的閒言也像被雨水洗過般慢慢消淡下去,飯後照例蹲在自家屋簷下閒聊的漢子們也好,馱著嬰兒、整天彎腰忙碌著的婦人們也罷,嘴裡的話題,已更多牽掛在地裡那幾株玉米上,而明年就將成年的少女們,則又開始偷偷地對著姐姐們的花布長裙咽口水,開始互相偷偷咬著耳朵,羞紅著臉憧憬即將到來的屬於自己的**祭了。
“看來大家都把咪咪給忘了,唉,也不知她在那邊能不能吃飽呢!”
只有咪咪媽媽,一個人在薩那爺爺病榻前伺候著的時候,常常這樣一邊嘟囔,一邊用衣襟抹著眼淚。
薩那從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