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咳咳上面的人?”
老人似想起了什麼不好的畫面,蒼老的臉上閃過一抹cháo紅之sè,咳嗽幾聲,那手指卻依舊顫抖著指向頭頂。
上面?
是天。也不是天。
吳棄也跟著老人看向那頭頂,不過與老人臉上畏懼、不甘、怨恨、守望這些複雜的表情相比。吳棄的臉上,自始至終都只有一種表情,那便是嘲諷。
“我不是,這天地之間,早已沒有人能指使的動我。”
隨意的吐出一句,語氣平淡至極,若只看他表情,誰能想到這話到底會有多大逆不道,多霸道無狀。
老人曾經是凡人,不過現在卻不是了。整個中州大陸加上無盡汪洋所有的生靈,哪怕是那些底蘊深厚的仙魔勢力,在對所謂“上面”,對諸天萬界的認識上,沒有能與老人相比的。
正因為如此,老人才很清楚,吳棄口中吐出的那句話到底有多霸道。可是偏生,老人心底竟然生不出一丁點覺得吳棄說那話是無知者無畏,因為他可以感覺出來,面前的這位青衫青年,對天地的瞭解,絕對在他之上。
但卻依舊敢說出那話,那後面代表著的東西,足夠讓老人驚駭當場了。
在吳棄面前,老人感覺到了自己依仗多年守護這地方多年的無比強橫的力量,似乎失去了作用,籠罩在他凡人的本質上面的外衣,在吳棄面前變成了透明,甚至是完全消失。
沒了那強大的過分的“外衣”,面前的老人,終究還是露出了一絲軟弱,如一隻螻蟻,在面對龐然巨獸時,自然而然會生出的軟弱和畏懼。
老人的變化,落入吳棄的眼中,立時就讓他生出了一絲感嘆。
“沒有修煉過,沒有體悟過,只是憑空得了兩道生死大道法則,凡人永遠都會是凡人,與地上的螻蟻,沒什麼分別。”
這念頭閃過之時,在吳棄面前的螻蟻,卻出現了變化。
若是尋常的仙魔修士,或者妖獸異族,合道境或者以下的力量,那便無法感應到從吳棄身上散發出來的可怕氣勢。可是吳棄眼前的老人,卻掌控著遠勝過合道境的力量,是以他可以感覺到吳棄身上的氣息和力量。
老人畏懼於吳棄展現出來的恐怖到極點的力量,畏懼於吳棄身上的氣息,那是從血脈深處,靈魂深處的畏懼,無人可以抗拒,也無法隔絕,只能去承受。
這畏懼湧出來之後,原本該讓老人連話都無法說出來,只能匍匐在地,臣服於血脈靈魂中的恐懼。
不過不知老人心底藏著什麼,竟讓他明明已經陷入了無邊的恐懼中,卻依舊是顫抖著開口,一雙渾濁的目中,千年來,第一次閃動起了一種叫做“希冀”的目光。
“你能幫我?讓我再見到她”
儘管有那一絲希冀存在,但卻薄弱的很,只要聽到吳棄口中吐出的不是他心裡想要聽到的那個字,那一絲希冀就會徹底的破碎。
吳棄沒有開口,但卻緩緩的點了點頭。
可在那老者心底的狂喜還沒來得及完全生出來時,從吳棄的口中吐出的一句話又讓他徹底的呆滯住。
“離子十年,為吾種花百年,千年之後,一家團聚,賜你圓滿。”
當吳棄說完這幾句之後,便轉身離去了,留下那老人,凝滯在原地,似也化作了與那神女一般的雕像,風雨不動。
千年的守望,要交到一個陌生人手裡,也難怪老人心底的狂喜瞬息就被澆滅了。
吳棄離開了,他沒有等,因為他知道根本不需要等。
老人根本沒有選擇,如果不接受他的條件,那就要接受原本命運的安排。
在老人在湖邊,神女雕像前,枯站三rì之後。
在他面前的虛空中,忽而一團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