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慶鳳見狀,連忙過去扶他,一摸才知道,林少身體冰涼,背後溼漉漉的全是血和汗,心中訝然,嘆道,看來二弟是真喜歡這個女子,他受了重傷,為了勸服他不殺她,竟然是撐著竭盡了全力。
這樣一想,心有所動。
往日不管他如何叨唸,二弟都寧頑不寧,不肯沾手幫內的事,只顧自己胡鬧,他也望他成才成器,尤其是到如今自己都沒有子嗣,這九幽堂日後,還不是要交給他……
就在他面色一變再變的時候,花鳶也見了,雖然她感念林少一腔深情,但有些事,實在是不能讓步。
九幽堂和三分堂休戰言和,可以談;
她與林少的親事,害人害己,則不能談!
“蕭總堂主,這只是令弟一廂情願,我不會答應的,莫看你們人多,我也不會怕……”花鳶表態。
“我也不會答應……是二弟太天真。”蕭慶鳳突然道。
他一嘆,將林少扶起來交給隨人,轉身道:“……如果不知道他對你用情到這個地步,留下你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你已經迷惑他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我又怎能再放過你……蔣門神,既然我們要合作了,我二弟被你射斷了骨頭,你為何還不把菩薩續骨膏拿過來以示誠意?”
終於有人想起了聳在一旁的蔣門神。
他張口瞪眼看了半天戲,聽蕭慶鳳對他說話,才想起了現在可不是看戲的時候,卻還忍不住暗道:真是大訊息,九幽堂的二少居然喜歡上三分堂的花煞,還看了她的身子,乖乖,傳出去又是一件武林軼事啊。
不過,他還是很快摸出了隨身帶的菩薩續骨膏。
這個藥膏,別有講究,乃是專門治癒被他的箭氣震傷的人,算是獨門解藥那一類的,當然,是在受傷之人傷勢不算重的前提下。
蔣門神丟了過去,瞥了瞥林少的傷勢,道:“找個好點的大夫,興許臂膀能留住。”
蕭慶鳳接住,開啟聞了聞,道:“這藥不會有假吧,若是假的,我可會鞭屍的。”
“當然不會假……什麼,你說什麼?鞭屍?!”蔣門神突然察覺不對,鞭屍,是要成為屍體才能鞭屍的。
只一道光影,甚至沒有人看清蕭慶鳳是如何出手,蔣門神就中刀了。
蔣門神直直站立著,目光驚赫,眼睛瞪得老大,但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從他額頭開始,一道紅線逐漸破裂,一直往下,就像有隻無形的雙手,用一支看不見的紅筆,順著他的額頭直直劃下,破了他的臉,劃開他的脖子,斷開了他胸口。
蔣門神倒下,死了。
場面立即慌亂起來,千技盟的人顧不上對付花鳶,也顧不上為他們的頭領報仇,急忙私下逃竄。
蕭慶鳳沒有管他們,外頭的人自會解決,他只是盯著花鳶。
在紛紛亂象之中,花鳶看著蕭慶鳳對著她持刀冷笑,刀尖還在滴血,耳邊就聽到他的聲音:
“可我只有這麼一個弟弟,算是你的幸運,我會向三分堂提親,也不會允許你拒絕。”
是嗎?
她抽了一口氣,緩緩的抬起手,豎了一箇中指加白眼回給他。
第九十九章
傍晚時分,落日熔金。
沈青愁在清波河岸的一艘小船上,湖面一片波光,粼粼炫目,風景甚好。
他站在船頭,盯著水流出神,想起了很久以前,在清波河上遍傳的一句順口,清波河上走,莫遇斷水流,扎金袋不滿,魚肚翻翻轉。
斷水流那一幫人,早已經被他殺光了,此刻他不由思及花丫頭那時被這裡河水捲走的情景,竟然覺得一片恍惚記得不甚清楚,只有那種害怕的感覺揮之不去。
就像記住的,不是一件事,而是一種感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