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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捂著滿嘴冒出的火泡,來找太奶。太奶一看夜貓來了,她只等著收銀子,哪想到被騙?她就手一抻:拿來幾百塊大洋?
夜貓拍了拍空空的衣兜,一屁股蹲到椅子上,嘆了一口氣:木大頭個狗日的他給咱涮了!
太奶正陽光明媚的臉,一下子扁得像個魔鬼:把咱涮了,涮啥?
夜貓:金馬駒呀!
一提金馬駒,太奶就沒敢放聲說話,就是放個屁,她都怕第三個人聽見。她捧起夜貓地耳朵:你不是已經偷樑換柱了?
夜貓竊竊私語:木大頭那個王八蛋,她愣說真的是贗品。
太奶:找人當面鑑定啊!
夜貓:他不找。
太奶:咱找。
夜貓:他不幹。
太奶:不幹行,答應多少拿來多少!
夜貓的臉軟得似個柿子:能拿來銀子還說啥了!
她一琢磨這碼子事,讓木大頭給忽悠了。都說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口。如果夜貓沒有打埋伏的話,這債怎麼討,敢聲張?她只好先探個虛實。太奶一把擰住了他的耳朵,就威脅他:你騙別人行,敢騙你姑奶奶,我就拿筐裡的剪子捅死你!
不說謊,他心裡就不虛。理直氣壯地瞪著一雙大眼:你拿剪子去找木大頭,對我耍什麼橫?
這嚷嚷聲讓飆駒聽著了,它一聲接一聲叫.它一嘶鳴,就讓太爺聽在了耳朵裡。太爺就尋思,飆駒它又咋的了?一時不放心,他就去看飆駒.到那一看,它又是扒蹄又是上躥下跳.太爺就拍它的背:大白天作精,你喊啥?飆駒不管他說啥,只管叫.太爺就生氣.吩咐車把式:你就給它兩鞭!車把式的鞭都打斷了,它該叫還叫.太爺一生氣,拍屁股就走了:讓它叫,三天不給它草吃!之後,一餓它,就五天沒給它草料.它不僅叫,而且叫的更歡.這時,太爺就坐不住了.聽古人說,馬的叫聲不斷,這種跡象,不是天要崩,地要陷,就是什麼黃河改道,洪水氾濫。一尋思,看來這飆駒它有心事.太爺就招來車把式:牽扯飆駒出來轉轉,讓它透透風去!
車把式一解開韁繩,飆駒就瘋了.它狂風掃落葉一般,一躥出馬圈,就從院子裡橫衝直撞地跑進了正屋.在堂桌前四蹄一蹲,就靜靜地臥在了銅馬前。這時,它不叫了,也不蹦了,只是叭在地上哭,默默地掉眼淚。它的眼淚,雖然不是血脈裡流淌出的鮮血,可是灑落在地上,殷紅殷紅。
太爺跑來一看,就驚愕了.一匹馬,它即便通人性,總不致於也懂燒香磕頭吧?他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它的鬃毛,像對人一樣安慰它:飆駒,府上沒有照顧好你!
它仰起頭,一雙鼻孔就呼呼地噴氣.那似颶風一樣的氣流,吹得堂桌上的銅馬搖了搖,晃了晃,一時沒有站穩,就當地一聲落到了地上。太爺一瞧,地上的青磚沒有被砸爛,銅馬倒是扁了。
銅馬一扁,讓太爺恍然大悟。哦,看來賊的目的得逞了!原來金馬駒被賊人竊去,弄了個偷樑換柱。覺得事不宜遲,他就招來喜貴。再三叮囑:寫封文書,你就同飆駒去官府報案!
官府的人吃飯喝酒行,甭說破驚天大案,就是誰家丟了只雞,失了條狗,他們折騰個一年半載,也是抹拉抹拉嘴,拍拍屁股。
飆駒馱著喜貴一出府,報官的路往西,它愣是折著頭一直向東躥。喜貴一攬韁繩,它嘶鳴兩聲,再一攬韁繩它就再嘶鳴兩聲.如颱風一樣地速度,就是馬不停蹄。
攔不住飆駒,喜貴就傻了。它這樣瘋狂地奔,到底去哪?
沒等喜貴迷糊過來,飆駒就直挺挺地站在了木大頭家的大門口。四蹄一落地,它就叫聲不停......
它這麼一叫,喜貴心上就更糊塗了。去報官呢,竟到了一個土匪的府上.它不去官府,難道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