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訊息是怎麼走漏出去的?”少女急問道:“六妹身嬌肉貴,吃不得苦,讓她去城外天花莊去住,這不是要她的命?何況現在這麼大的風雪,如果糧食物資輸送不及時,不是要餓死人?現在只希望徐世伯那裡可以跟他們辦妥交涉,把六妹保下來……”
張嗣修搖頭道:“很難了。這事我也聽到了風聲,連守備中官那裡,據說都發了話,要徐世伯以大局為重,江寧城內,絕對不能讓天花蔓延。徐世伯再如何維護女兒,也不能和這麼多人作對,他又不能造反。現在擺這麼個態度出來,無非是證明自己很疼愛女兒,別讓人以為庶出女就好欺負,六小姐在莊子裡也要享受優待,但是更多的東西也很難爭取。讓咱們過去,多半就是希望我們來說這些話,可是……這話咱怎麼說?這種責任沒辦法擔,我看還是告辭吧。”
范進道:“走漏訊息的人,我也說不好,不過那江寧縣的嘴裡,倒是透了一個名字出來。其實這也不能怪誰,畢竟說話的人也是好心,天花這種事,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到底是誰啊!”少女瞪著范進,臉色變的很難看,語氣也冷的像冰塊。從小接受良好教養的少女,一向表現得大方得體雍容大度,即使偶爾鬧些小脾氣,也是可愛型,不會讓人覺得有多少攻擊性。尤其是與范進結交時,其表現只能用完美來形容,不管多挑剔的人,也難以從她身上找出什麼毛病。
可此時她真正生氣,才讓范進意識到,少女除了天仙之貌,亦有羅剎之威。這種白富美一旦真的生氣,其表現出來的氣場,不遜於一位絕世高手拔劍相向,讓人心中生起無邊怯懼,不敢在她面前說謊或是搪塞。
“是……堪之兄。當然,這只是江寧縣一面之辭,我也沒辦法去確認什麼。”
少女的心裡其實已有答案,只是從她的角度,並不願意相信這個答案是真的,希望從范進那得到一個否認。當她確實聽到這個名字時,只覺得眼前微微一黑,身子略略搖晃了一下,多虧丫鬟春香及時扶住她,才沒讓她跌倒。少女深吸兩口氣,才道:
“徐世伯既然派人相請,我想我應該去一趟。”
“不行!別胡鬧!”張嗣修的臉沉了下去,他看看范進,後者拱手要告退,張氏卻道:“範兄留步。事無不可對人言,沒有什麼話是範兄不能聽的。二哥你要說什麼,我心裡有數,但是你現在不露面,將來就有臉見徐世伯了?無非是維持個不傷麵皮,但是交情就談不到了。”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我們去了能說什麼?保下六妹?我們沒這個本事,就算父親在此,也沒辦法說出不讓六小姐出城這種話。三個人抬不動一個理字,沒有這種道理。如果讓六妹出城,將來沐夫人心裡也會怨我們。”
“不會。伯母是個明理之人,當日小妹稍一解釋,伯母就知婚事難成。她現在是在氣頭上,因此話說的有些僵,沒人去當調人,世伯去哪裡找臺階?”
“能給臺階的人多著。”
“哪個也不如我們張家。”
“可……可是……那是天花!”張嗣修壓低了些聲音,“如果我去還好,你去的話,一準要去見六妹,天花啊!我怎麼能放你過去!這樣吧,我去一趟好了,做好做歹,把事情談下來,別讓兩方真動了手。等老三回來你讓他在家等我,看我回來怎麼教訓他。”
“二哥你這人最好體面,這種做調人的事少不了兩頭受氣,伯母現在氣頭上,說不定還要說幾句難聽的話,你忍不下來,事情還是會搞砸。”
張嗣修苦笑一聲,“沒錯,二哥是好面子,也把面子看的比天大,但是要分人分事。為了我的妹妹,二哥就算是讓人把臉當抹布用又怎麼樣?你好生給我在家養病,哪也不許去,我這就去徐家走一趟,就算是沐伯母當面罵我祖宗我也認了。退思兄,你替我看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