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鄭嬋本想說是老婆,但想想這種閨中戲謔之語絕對擺不上臺面,若說小老婆又不好聽,下意識地答道:“廚娘!”
“哦。那便請這位姐姐領我去見範大哥吧。王媽,讓我下去。”
婆子低頭搭手,隨即就見從轎子裡伸出只潔白的小手,搭在婆子手上,隨後便是個纖柔苗條的女子從轎內走出。
這女子臉上蒙著面紗看不到五官,也就不知道年齡,身上穿了件淄衣,像極了一個尼姑。但是她頭上那滿頭烏黑光亮的烏雲,又證明她是個俗世中人,這打扮就顯得有些古怪。在她懷裡還緊抱了一個木盒,不知道是什麼,但看得出她對那木盒極是看重,不許旁人接手。
轎子本已經停到了店門口,人走出來,不至於淋溼,但是另一個婆子還是撐開了傘,在這雨霧之中,這個纖弱的女子在傘下嫋嫋婷婷地向鄭嬋走來,等離得近了,只見那一雙烏黑閃亮如同點漆的大眼睛如同兩汪春水,美麗空靈。配合著這雨以及這身形,竟讓鄭嬋升出一種莫名地不真實感,不敢斷定來的是人還是精怪。
鄭嬋自身也算是個美人,這個女子沒露臉,本來難說美醜。可是隻一看到那雙美麗的眼睛,鄭嬋就本能覺得,這是個美人兒,而且年紀不會太大。但是心裡卻升不出什麼嫉妒或是恨意,只有一種莫名地畏懼情緒泛起。
“你……你是誰?要見我家老爺做什麼?”
她本能地感覺到來者非同凡響,後退了一步,但是並不想告訴她范進在哪裡。或者說在明確對方敵友之前,她可不想把范進所在說出去。
來的女郎看看身旁,似乎明白了什麼,有些嗔怪地對那婆子道:“都怪你不好。人家來見姐夫的,你們這樣,搞得姐夫以為我是來打架的。要是嚇壞了姐夫的廚娘可怎麼是好?還不讓他們都滾出去!”
“是,六小姐吩咐的是,是奴婢沒做好。”幾個大漢不用趕,連忙向外跑去,在店房門外呈雁翅排開,不動如松。
女子又對鄭嬋道:“這位姑娘,你不用擔心的,範公子是我姐夫,和我很有交情的。我是特意來見他的,你帶我去見姐夫好不好麼。”
那婆子呵斥道:“這是魏國公府六小姐!你個當下人的要是敢擋駕,信不信打斷了你的腿?”
“王媽,不許無禮!姐夫的下人,就是自己人,怎麼可以嚇唬人呢?再說出家人慈悲為懷,你們陪我出家,也該學會慈悲,不許動不動就講打講殺積累口業,罪過。”
出家人?
雖然從她身上感覺不出半點出家人的意思,但是離的近了,確實能聞到一點檀香味道。再加上對方報了家門,鄭嬋也就沒了疑心,連忙在前引路,將來人一路領到後院上房,人還沒走到房門口,就聽到陣陣琴聲順著風雨飄將出來,落入幾人耳中。
徐六的身形站住了,兩個婆子一左一右地撐著傘,但是庭院裡沒有遮掩,雨水還是會落到她身上。一個婆子連忙道:“小姐身子弱,淋不得雨,咱們還是進去吧。”
“不許亂來。這麼好的琴音,若是擾了就聽不到了,別說話,陪我聽琴。”
徐六就這麼靜靜站在院落裡,聽著房間內那悠揚的琴聲,直到一曲終了,她身上那件淄衣已經被打得半溼。衣服由於遇水而貼緊了身體,越發顯得她身形單薄。鄭嬋不懂音律,只是覺得琴聲好聽,若是讓她站在雨裡聽,自是萬萬不能。見徐六聽琴的模樣,她心裡莫名泛了個算,心道:這姐夫姐夫叫的真親,難不成不是姐夫是間夫?
這時琴聲漸漸停了,徐六這才在兩個婆子陪同下走到門前,鄭嬋咳嗽一聲,叫了聲:“老爺。有位魏國公府的六小姐說是您的姨妹,在外面等著拜訪您。”
片刻之後,房門大開,范進快步而出,打量了一眼來的女子,連忙行個禮道:“不知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