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郎!”她猛然抬頭,看著他,眼睛裡卻已經盈滿了淚水,”江郎!”
燭靜靜地燃燒,居然有淡淡的香味。他看著她的眼睛,看著她清澈眼睛中難以掩飾的傷痛和無奈,本來的三分氣憤也消失無蹤了。長長嘆息了一聲,他起身,拂了拂衣襟:“小妗,這一段情緣,本是你情我願——如今弄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意思?即使用藥留住了我,守著這樣的‘江郎’,你難道會快樂麼?”
“江郎……你、你難道認為我會……”看著他收起了琴,開始整理行囊,她的終於明白了什麼似的笑了起來,”罷了,罷了!”
“是啊……你想通了麼?小妗。”聽不出她笑聲中除了悲傷以外、還有更深的含義,他只是微笑著回頭,“該放手時需放手。這樣,起碼日後我們回想起彼此時,還會有笑容。”
“江郎,你是不是以前離開每一個女子時,都這麼說?”忽然,她的笑容收斂了,看著他,冷冷問,語聲居然有幾分尖刻和憤怒——他又暗自嘆了口氣,果然還是如此……那些女子,從來都只是這樣。豈不知,她們越逼著他,他便是越走的遠。
“小妗……”有些無可奈何地,他搖搖頭,撫摩了一下她漆黑如墨的長髮,“好合好散,何必?”
“可你說過,你永遠都愛我!”她驀的叫了起來,語中幾乎有哭音。
然而放下了手,他便不再看她,攜琴提劍,走下了竹樓。
“江郎,你便這樣走了麼?”驀然,聽到她在背後喚了一聲,”還未拿到你要的東西,你捨得走麼?”
他要的東西?……什麼東西?
有些疑惑的,他終於在竹樓上站定了腳步,回頭看著從門內搶身而出喚住他的紅衣女子。
驀然,他的手猛然震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氣——
拿在小妗指間的、淺碧色怒放的花朵!那是、那是……
躑躅花!
頸中的錦囊已經空了下去,她挽起竹簾站在門口,手指間夾著那一朵傳說中的奇花,看著他,眼中有諷刺般的笑意:“你來大青山蒼茫海、這樣處心積慮的接近我,難道不正是為了這個麼?”
看著她指間那一朵淺碧色的花,他一時間竟怔住了,不明白她為何如此說。
小妗越發悽然的笑了,右手撫摩著頸中的錦囊:“你知道我是苗人中司花的女子,才這般對我好——”
“胡說八道!”終於反應過來,他蹙眉拂袖,冷哼一聲,“如果要得到躑躅花,當時我殺了你、搶了去不就得了?幹嗎那麼費力?”
她嘆息了一聲,點點頭,看定他:“江郎…事已至此,不要再掩飾了,如何?”
她居然還是微微笑著,一隻手拿著那朵無數人夢寐以求的花,另一隻手撫摩著錦囊:“你也知道,躑躅花是多麼難養——其性極陰,非但花籽平日裡需要由韶齡女子貼肉放置,到了播種時節、更是十有九敗……你即使殺了我,奪了那花籽去,又有什麼用呢?你、你那般的聰明…如何肯做這樣的事情?”
說到後來,雖然在微笑,她眼睛裡已經泫然欲泣,手指用力抓著欄杆,指節都有些慘白。
他站在竹樓的梯子上,被她那一番話說得怔住,然而,心底裡卻釋然,接著有同樣的怒火升起——
“小妗,我雖然是浪蕩子,卻非那種騙子!”劍眉下,他的眼睛裡也有烈烈的火,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調和她說話,然而,想到自己終究還是負了她,最後只有嘆息,“小妗啊小妗……罷了罷了……也由你那般看我吧,想來,我們在彼此身上,都用錯了心……”
或許由於情緒的波動,他感到些微的疲憊起來,揹著琴,微微擺手,苦笑著徑自下樓離去。
然而,奇怪的,走不了幾步就越發覺得頭暈,他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