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也不想想,雖說是野雞漫天飛,到處是跳樓的價,可好雞還是看漲,畢竟人講的是衛生,要的是派頭。你小子那點臭錢只夠吃帶病的,你不捱揍誰捱揍?只是上邊又派來了一個叫賈帥的,說是原來在大門口表現不錯的那位。這小子通身就像一棵萵苣還夾帶著滿臉的糟豆子。他竟美稱自己是啥帥豆哥。人不大,倒想和老子耍心眼,說是啥保安公司的,就算是又有啥?不就是立正少息一通集訓?這點花樣老子早在小學一年級就玩過啦,真是拉大旗扯虎皮,這世道啥不是魚目混珠?還不知你老子掏了多少沓子錢換來的。我好不容易才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這打掃衛生跑腿的事你不幹誰幹?
想到這裡,他又吐了一個菸圈,漂亮,比他媽的柳翠花還漂亮。吞雲吐霧、繚繞瀰漫、憑添了幾分亦真亦幻的感覺,哈哈,真叫絕。他跟小李子沒多久便學會了這一手,男人嘛,得會消遣,不抽不喝,啥事難辦。嗨,我也該回家開導開導那個老潑留希金了,他整個把錢與人的關係給弄顛倒了。錢是為人花的,而人不是為錢活的。聽聽那句:咱莊戶人家啥都不能過頭,吃飯穿衣是這理,飽眼福更是這理。依他這理,還不知要多少工礦企業倒閉呢,純粹是給國家添亂嘛。他這小農意識到啥時候才能跟上時代的潮流?唉,他望了望不遠處燈火通明的那棟教學樓,心想這也許是他們說的代溝吧?心裡盤算起來,來院裡上班快一年了,是該回家看看了,別的不說,就為這身行頭,也要扎扎柳翠花的眼。如今的我,吃的是城裡飯、穿的是官家衣、住的是官家房、掙的是官家錢,當然是名正言順的城裡人。
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瞧瞧四周無人,這個點正是學生上自習的時間。那個賈小子說是出去買啥襪子,天知道他是買襪子還是吃小李子的什麼“麻辣串”?大門上著鎖,外面的雪花飄的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可他還是忍不住東瞧瞧、西望望,又把門一推,咔嚓鎖上。從腰際取下了鑰匙,開啟小衣櫥,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鼓鼓的小錢包。拉開拉鍊,嘩啦啦全倒在了他的單人床上。這就是他近一年的積蓄,毛票子、鋼蹦兒,還有四個人頭的。他是數過來、倒過去,又從桌子上拿過圓珠筆,算來劃去,最後還是傻了眼:這些還不夠還老潑留希金賬的。耳邊又響起前段時間他老子在電話裡的訓斥:你小子膽兒見長了,玩痛快的是吧?竟敢照著人家城裡孩子練手腳。告訴你,就為你這痛快,老子又扔出去好幾沓子,小心回家跟你算賬!
素言狠狠地把菸頭一摔,又狠狠地用腳一踩,好像這菸頭不是菸頭而是柳翠花那張趾高氣揚的臉,身子往床上一歪,伸手拽過被子,一下蒙上了頭。
身穿挺拔的保安制服,帶了滿滿一箱子錢,他神氣十足地回到了家。他老子伸出搓板樣的手為他拍打身上的征塵,柳翠花正親哥哥地叫……他習慣性地點上一枝煙,把個漂亮的菸圈吐到了柳翠花那張羞怯的臉上……只聽,啪,一聲,一隻大搓板手打在了他的臉上——小子,本指望你混個人樣回來,本事沒見長,膽兒倒練大了。老子還沒捨得抽,你到吃喝嫖賭沾全了,拎起你的臭錢,滾!
素言一個趔趄栽到了地上。
他猛然一驚,睜開了雙眼。藉著窗外淡淡的燈光,一看,自己摔到了地上,臉上還隱隱作痛,對面床上的賈帥正鼾聲如雷。
雪還在飄,樓門口的燈光,被雪打的一眨一眨的,就畫素言睏乏的眼睛。
這個點,正是夜半迷糊的時候。
他一個激凌想起了錢,錢?猛地拽起被子抖摟,頭嗡嗡地一下子變得又大又沉,就像老潑留希金叫他抗起的那個盛的上尖上尖的大蘿蔔筐,壓的他再也抗不住了……
男足出線狂歡年於濟
9半個月亮爬上來
9半個月亮爬上來
到站了,都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