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慎心中一軟,忙接來手巾替香瓜裹傷。“香瓜,你這是何苦啊……”
香瓜沒作聲,只是死死的抓住馮慎衣角不肯鬆手。
肅王看了一陣,又道:“再過一個時辰,城門便要開了。等到天明,你倆走崇文門試試吧,那裡好歹算是本王治下……唉……”
馮慎道:“卑職也正打算從南門出城。”
肅王苦笑一聲,“咱們能想到,奕劻想必也能想到……恐怕他會在崇文門設下重防啊……不管啦,走一步算一步吧!馮慎啊,你過來,本王最後再囑咐你兩句話吧!”
“是!”馮慎起身,跟著肅王走到一邊。
趁著二人說話,魯班頭也將香瓜扶起。“香瓜,你們若能出城,打算去哪兒?”
香瓜搖搖頭,“俺不知道,反正馮大哥去哪兒,俺就去哪兒。”
魯班頭抹了把臉,道:“等風頭過去了,記得託個信來……還有,你可得把俺馮老弟照料好了啊……”
香瓜腮間掛淚,卻白了魯班頭一眼,“這還用你說嗎……”
說話間,肅王與馮慎轉了回來。馮慎朝地上的馮全等人望了一眼,又與魯班頭相擁作別。“大哥,我們先去準備一下,你多珍重!”
魯班頭哽咽道:“老弟……諸事小心!”
“會的!”馮慎說罷,又向肅王叩了三叩。“王爺、魯大哥,馮慎……這便去了!”
肅王二目緊閉,只揚了揚手,將頭別向一邊。
馮慎含淚起身,拉起香瓜調頭便走。
香瓜回頭向二人揮揮手,又問馮慎道:“馮大哥,不是還有一個時辰才開城門嗎?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去跟你爺爺道個別……別多問了,先走吧!”
第十章 淚灑城關
自打馮宅上空騰起沖天的烈火後,周圍沉寂的民居,便開始喧囂起來。許多百姓尚在睡夢之中,家門卻被突然間撞開砸破。慶王府的親兵明火執仗,於城內挨家挨戶的排查。
親兵們一個個如狼似虎,也不管尋沒尋到人,只要見到房裡有財有物,便老實不客氣地順手牽羊。平民家中沒多少值錢的物件,可那些做買賣的商戶們可都遭了殃。刀槍一亮,再幾個巴掌下去,櫃上的現錢便被摸搶一空,只是忌憚著慶王府的熏天勢焰,那些掌櫃的和眾夥計皆是敢怒不敢言。
五營巡捕因有肅王嚴令,並不與慶王府的親兵胡攪在一處,穿街過巷的走了幾趟過場,便草草地收兵回營。
直過了一個時辰,慶王府的親兵們俱未查出馮慎的下落,又分作了幾路,各自轉赴四方城門。
天色漸明,可頭頂上卻依舊是鉛雲密佈,北風怒號著,吹捲起無數塵沙。城南的崇文門尚未開啟,固山貝子載振便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大隊親兵,浩浩蕩蕩地抵至了城門下。
載振披著一件海龍拔針的大氅,出鋒的領子,微微向外翻著,黝黑髮亮的絨毛上,長出一層三寸多長的銀毫。可這件厚厚的大氅,似乎抵禦不住這晨冬的寒意,載振撥出幾口白氣,跳下馬來跺了跺腳。見不遠處有家酒鋪,便縮著脖子闖進去,急拍著桌子讓店家速速添炭溫酒。
店家哪敢怠慢?忙將燙好的老酒呈上,又在載振腳下襬了只火盆。載振就著火炭飲一口酒,眼睛卻一瞬不瞬的,望著鋪外的城門。
等時辰到了,城防兵弁便開啟了城門。不想城門剛開,慶王府的親兵們便發一聲喊,將抬來的幾段鹿砦柵欄擋在門洞兩側。
“哎?你們要幹什麼?”
一名兵弁正要阻攔,幾個親兵衝上去劈手就是幾耳光。
“奶奶的!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多管什麼閒事?”
那兵弁被打得一怔,指著城外的小商小販道:“可你們把城門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