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禾笑了笑,“皇上想吃羊肉,我便去討了些來……”
“該打!”小德張佯嗔道,“你在宮裡年頭也不短了,怎還這般不懂規矩?老佛爺屬羊,要避開這忌諱。以後別‘羊肉’‘羊肉’地亂叫,得稱‘福肉’!”
“是,”葉禾舌頭一吐,“幸虧有張公公提點,不然我這張嘴呀,指不定要惹出多大禍來呢!”
“行了,”小德張擺手道:“老佛爺還等著問你話,快跟我來!”
聽是慈禧召見,葉禾笑意一斂,忙整了整衣衫,朝池畔走去。
來到慈禧面前,葉禾趕緊把食盒擱置在地上。“奴婢給老佛爺請安,老佛爺吉祥。”
慈禧瞥了一眼,問道:“那盒裡裝著什麼?”
葉禾道:“回老佛爺的話,是……是碗福肉湯……”
慈禧眉頭一蹙,“給皇帝的?”
“是,”見慈禧有些不悅,葉禾不免忐忑,“太醫說,皇上近來肝氣鬱結,得多食些溫補的湯膳,來舒肝順氣……”
“哼,舒肝順氣?”慈禧的面上似結了層霜,聲音也變得冷冰冰的,“是誰讓皇帝的肝兒不舒了?氣兒又怎地個不順法?”
聽慈禧話中帶刺,葉禾嚇得小臉煞白,嘴裡囁嚅幾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慈禧正眼也不瞧她,又問道:“皇帝最近在做些什麼?”
葉禾心中正慌,沒聽見慈禧問話,邊上小德張趕緊捅了捅她,低聲道:“老佛爺問皇上近來的情況。”
葉禾回過神兒來,“皇上身子輕快些時,就翻翻書、寫寫字……”
“還有呢?揀緊要的說!”
“再有……再有就是總坐在窗邊,拿著一隻手鐲出神兒……”
“手鐲?什麼樣的手鐲?”
“是個翡翠鐲子……上面鑲嵌著一顆極大的珍珠……”
經葉禾一提,慈禧心裡“咯噔”一下。原來那隻鐲子,正是她在六旬壽宴上,親手賞賜給珍妃的,沒想到珍妃死後,光緒卻悄悄收了起來。
想到此節,慈禧目光一寒,“皇帝對那賤蹄子,還是念念不忘嗎?”
葉禾自然知道慈禧口中的“賤蹄子”指的是誰,只是咬緊了嘴唇,不敢去接腔。
慈禧往前跨了一步,“你是聾了還是啞了?說話!”
葉禾哆嗦著問道:“老佛爺問的那……那人……是珍小主嗎?”
“混賬!”慈禧怒道,“一個跳了井的狐媚子,你還敢叫她小主?”
“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葉禾頓時伏地跪下,淚水直在眼眶打轉。
小德張趕緊扶住慈禧,勸道:“老佛爺保重鳳體,為個死人動怒,不值當的……”
“說得也是,”慈禧閉目長舒了一口氣,又睜開眼對葉禾道,“以後皇帝那邊有什麼異動,隨時過來稟報。”
葉禾抹了把眼淚,“是……奴婢記下了……”
見葉禾還傻愣愣地跪著,小德張忙使個眼色。“發什麼呆啊?還不跟老佛爺叩頭告退?”
葉禾慌里慌張地磕了個頭,爬起來提著食盒便要走。
“慢著,”慈禧手指那食盒,“把那‘福肉湯’給我留下了!”
葉禾怔在原地,不知所措。“這……”
慈禧冷冷道:“皇帝心寬著呢,哪用喝什麼湯來舒肝順氣?他那點兒症候,吃些青菜豆腐什麼的也就是了。去,把那盒裡的葷腥,給我一股腦兒地餵了魚!”
葉禾哪敢違拗?只得掀開盒蓋,將羊肉湯和另外幾樣菜餚,盡數傾倒在池中。
御廚手藝精湛,所烹佳餚入水後,引得池面上又是一陣歡騰。
見魚兒爭得歡,慈禧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行了,再另找些清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