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胡屠戶見那婦人為了自保,而不顧“露水夫妻”的情分,氣得是咬牙切齒。從炕上跳起來,幾下將那婦人壓在身下,又踢又打。
那婦人也不示弱,一邊哭號著,一邊照著胡屠戶面門又咬又抓。一時間,炕上兩個赤身裸體的男女扭打成了一團。
“真他孃的反了教了!”見二人太過不堪,魯班頭鬍子差點氣炸了。他揮刀剁在炕琴上,火冒三丈道:“都給老子住手!再敢撒潑,把你們這對狗男女全砍了!”
見魯班頭動了真怒,炕上二人哪裡還敢動手?都嚇得呆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彈。
“行了,”馮慎哭笑不得,指著二人道,“趕緊穿戴整齊,赤身裸體的成什麼樣子?”
那吳寡婦一聽,這才記起自己還是不著片縷,慌里慌張地罩上褻衣,披好棉襖。胡屠戶也不敢怠慢,匆匆蹬好褲子。
由於來得急,魯班頭不曾帶著枷鎖鐐銬。見二人穿戴停當,也不跟他們二話,抽下那胡屠戶的腰帶,便將二人捆了個結結實實。
怕二人還要叫嚷,魯班頭又將那被窩一扯,抽出些棉絮糰子來,把兩人的嘴巴堵嚴。
捆綁好二人,馮慎去了後院的豬圈。他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半天,卻發現並沒有什麼異樣。
回程的路途不近,押著這對男女也著實不便。馮慎與魯班頭商量了一會兒,便打算去村裡僱輛大車,將他們裝在車裡,再拉回府衙。
二人議畢,魯班頭便留下看守,馮慎則去村中僱車。問了好半天,這才尋到一戶有騾車的,商議好價後,那農戶便趕著騾車,到了胡屠戶門口。
將胡屠戶與那婦人扔上車後,馮慎和魯班頭也趕緊跳上了車駕。那農戶得知馮魯是衙門的公人,自然也不敢多問,甩開響鞭朝著騾腚上一抽,老老實實地趕起車來。
騾子善步,沒多一陣子,便趕到了順天府。馮慎付了車資,便和魯班頭把男女二犯解到了大堂上。這會兒,有衙役趕去醉仙樓報信,查仵作得信後,便與守在那邊的官差匆匆回趕。
一切都準備妥了,眾人便只等著府尹升堂斷案。
聽說又出了奇案,府尹急忙理了公服,從後衙趕到大堂。胡屠戶和吳寡婦通姦,被抓了個現行,來在大堂上不免心虛害怕,還沒等審問幾句,俱都供認不諱。府尹讓二人畫了押,便先判了個笞杖之刑。而馮慎和查仵作趁著這段時間,趕緊去將那怪屍剖驗。
按著大清律第三十三卷 ,凡和姦,杖八十;而有夫者,杖九十。吳氏是個寡婦,府尹便下令衙役將她重打八十大板。胡屠戶誘姦吳寡婦,自然也少不了責罰,但他還牽連著下面的案子,所以府尹先將他領的板子記下,待下面案子審後再雙罪並罰。
這府尹的公案上,擺有四個籤筒。每個籤筒上都刻有一字,連起來正是那“執法嚴明”。這“執”字籤,是那捕捉令。其他三個分別為那白頭、黑頭、紅頭令籤。三種令籤顏色不同,其功用自然也就不同。白頭籤每籤一板,黑頭籤每籤五板,而這紅頭籤,則是每籤十板。不僅如此,若是用那白頭,那這頓板子打下來,最多也就是個皮肉之痛,不會傷筋動骨。若用了黑頭,則會皮開肉綻,抬到家中,沒個十天半個月肯定下不了炕。而那紅頭令籤,是專門對付那種十惡不赦的刁鑽之徒。倘使衙役們見府尹擲了紅籤,那施刑之時定要鉚足氣力,照著死裡下板。往往一通紅籤板子下來,受刑兇徒即便是不死,也得活活掉下一層皮。
這通姦犯科,原是輕饒不得。可府尹念那吳寡婦是個女流,心下也犯起了嘀咕。要是打輕了,怕不能以儆效尤;而要是打重了,又擔心那婦人熬刑不過,死在公堂之上。想來算去,府尹便打算折中。他一連抽了一十六根黑頭令籤,擲在堂下,吩咐左右開始執那笞杖之刑。
眾衙役們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