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繩,將夾棍死死的勒縛在人犯踝上。
未及用大槓去敲,受刑惡徒便哀呼慘叫,齊齊疼昏過去。
“潑!”府尹依舊不饒,著人再用冰水澆醒。
幾桶透骨徹寒的冰水下去,四犯終算是醒來。剛一睜眼,賴青便趴在地上泣涕橫下,額頭都磕出血來:“招了……真招了……別夾……這次真招了……”
府尹冷哼一聲,兩旁衙役又齊喝堂威。賴青哆哆嗦嗦了好一陣子,這才道出來龍去脈。
他們這幹人犯,確是天理教徒不假。然他們入教時間尚短,最早入教的疤臉漢子張興武,也不過才三、兩年。由於嘉慶年出了“闖宮”一案,殘存的天理教徒們,便開始東躲西藏、匿行隱跡。曾一度讓世人誤以為,天理教已絕。
到了這年頭,外夷頻欺,戰事不斷。延續到現在的天理教徒們,又紛紛露頭顯跡。由於沒有嚴恪的教義教規,天理教雖歷經幾代,本質上仍沒有什麼大的改觀。教首的初衷,依舊是拉攏信眾,以斂取錢財。任憑是誰,但凡交得起“種福錢”,就能入得教中。因此,不少沒處可投的無賴地痞、流寇遊匪,也混入天理教,以求庇護。這幹亡命徒,不比那些老實巴交的農戶,有他們的加入,雖搞得烏煙瘴氣,可那天理教的戰力,也著實提升不少。
這麼一來,天理教的勢力,便暗地裡膨脹起來。由於吃過苦頭,教首們也學得聰明瞭,不等到羽翼豐滿,絕不跟官家放對。況且每逢年節,各處的教首,也會著人去當地衙門裡上下打點。當官的既收受了好處,又樂得清淨,都願意河井無犯。所以,一些個州官縣宰,雖知治下有教民,也不放在心上。只要他們不鬧事,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理會。
那天理教雖得一時安寧,卻依舊賊心不泯。過了幾天頤指氣使的日子,又想著嚐嚐君臨天下的滋味。前車之鑑,後事之師。怕功敗垂成,教首們不再草率行事,只是慢慢積累、暗暗操辦。
現今堂下所緝七犯,原屬些潑皮之流,一個個爭勇鬥狠、作奸犯科。像那張興武、王江龍等,本是剪徑的強人;而賴青、李阿牛等人,不過些拍花子、摸包兒的小偷小盜。由於原因種種,這幾人相聚在一塊,拜成把子兄弟。因在原籍作惡多端,實在是混不下去,這才齊約著來到京城尋門路。後來張興武無意間得人引薦,自己先行入了天理教,隨後,又拖著其他人進去。
入教後,那引薦人便收了他們的“種福錢”,在他們腳底板上燙了“天理印”,成了天理教新納的教徒。只是他們剛入教,接觸不到那種掌教、門主之類的人物。並且,那引薦人也是極其神秘,從始至終,皆矇頭蒙臉,從未以真正面目示人。
張興武等人浪蕩慣了,自是不服管束。本來入天理教是想找個投靠,可是等來等去,不但沒見其餘的教眾,而且還嘗不到半點兒入教的甜頭。時日一久,幾個人皆按捺不住,去找那引薦人鬧說法。
那引薦人見他們還算有點兒“本事”,便帶他們去了京郊一處枯林裡。初入林時,張興武等人皆被迷得昏頭轉向。那引薦人見狀,便與他們講明,說這林子不比別處,是他們天理教的易學高人,按著奇門遁甲改出來的,喚作是“影林”。整個影林裡,分作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若是不明所以就亂入林間,滿目之中只能看到重林疊影、岔木迷眼。漫說是人,就連那飛禽,有時候也可能繞暈了困死在裡面,端的兇險無比。
入林後,引薦人一面引著,一面將如何辨位尋路的方法教授七人。七人被這迷宮般的影林唬住了,皆暗自咂舌。
在影林住下後,引薦人又授了些教中邪術助他們斂錢。其中的一術,便就是那“封皮造畜”。賴青本是人販子出身,拐騙些無知小童自然是輕車熟路。
待幾名小童拐到,惡徒們便按著那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