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衙差一聽,忙點頭哈腰、作揖不迭。
“三位少禮,”馮慎道,“婁師爺,你們至此所為何事?”
“這個嘛……呵呵,”婁師爺尷尬地笑笑,“小可聽說這鳳落灘近來不太平……便帶著人過來瞧瞧……”
“還有什麼可瞧的?”魯班頭道,“這村都快荒了!我說你們這些個縣吏怎麼當的?都他孃的幾天了你們這才得著信?”
“慚愧啊,”婁師爺避重就輕,“確有些後知後覺了。”
“婁師爺,”馮慎道,“鳳落灘距縣城也不是太遠,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你們竟然一無所知?”
婁師爺支吾半晌,道:“不瞞上差說,小可其實也有苦衷啊。前陣子,我們太爺回原籍省親拜墓,到現在還未歸衙。太爺走後,縣衙裡大小公務全壓在小可頭上,所以也就沒太留意鄉坊下情……”
“你先等等!”魯班頭納悶兒道,“就算知縣不在,也還有縣丞、主簿,輪不到你一個師爺代為施政吧?”
馮慎亦點頭道:“魯班頭言之有理。婁師爺,這個中曲直,你就給講講吧!”
婁師爺眼珠一轉,道:“二位上差有所不知,我們平谷是個小縣,哪裡養得起恁多佐輔官?自打太爺聘我為幕賓,就未再設過縣丞、主簿了。”
婁師爺所言,也算是實情。自朝廷頒下辛丑新政後,不少地方的縣衙職位多有裁缺。
馮慎略加思索,又問道:“按銓選舊制,縣屬衙門應有四名命官,你們連那典史一職也裁去了嗎?”
“倒是有個典史,”婁師爺道,“小可去縣衙入幕,便是由他引薦。我們這種當師爺的,不需朝廷撥俸祿工食,年終給點兒束脩就打發了。小可一人多兼,替縣裡打理著六房雜瑣……”
“別忙著給自個兒臉上貼金,”魯班頭不耐道,“那典史人呢?”
“也陪同太爺歸鄉省親了,”婁師爺訕笑一聲,道,“臨走之前,吩咐一應事宜皆由小可酌理,因此小可才疲於公務,一直未得脫身啊。”
“他倆兒倒挺逍遙,”魯班頭道,“這幾年老子平谷來的少,許久沒打過交道了。哎,你們知縣是姓劉來著吧?”
婁師爺笑道:“班頭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太爺姓陳。”
“哦哦……那就當姓陳吧!”魯班頭有些難堪,“好像七八年前見過他一面,眼下連他長什麼模樣,老子都記不清了……好了好了,不說這些。那依你之言,現在縣中是你主事?”
“不敢不敢,”婁師爺謙道,“蒙東翁垂青,暫代而已,呵呵,暫代而已……”
“虛頭巴腦的場面話就甭多說了,”魯班頭皺皺眉,指著身後的鳳落灘道,“你就是這樣暫代的?”
“這點確是疏漏”,婁師爺陪著笑臉,“方才小可也解釋過了,奈何公務纏身,分身乏術啊。然而關於衙中諸事,小可雖不敢說面面俱到,可也算打理的井井有條。不若這樣,就請二位上差隨我們回縣衙去瞧瞧吧。”
“去自是要去,但不急這一時半會兒,”馮慎道,“婁師爺,我聽說這鳳落灘數月前便有人口走失,這樁事你總該清楚吧?”
“小可有所耳聞,”婁師爺道,“當時縣裡派人來查過,見沒甚大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荒唐!”馮慎怒道,“那些鄉民至今仍下落不明,似這般離奇變故,也叫作‘沒甚大事’嘛!?”
“上差請息怒,”婁師爺忙道,“非是小可推諉扯皮,那事皆由我們太爺一力措置,小可未曾經手,又豈會知曉內情?”
“好一個滑吏!”魯班頭氣道,“有好處便往自個兒身上攬,遇到壞事就一問三不知!他孃的,能指望你們乾點什麼?”
受這一番詰責,婁師爺等人口頭上敷衍了幾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