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利的聲音帶著歡喜和不解。
“你不是說今日不是我滾,便是你滾嗎?”
眾人這才發現桑餘差點就溜了。
楊德利!
桑餘咬牙切齒的加快了腳步。
此人竟然敢當眾讓老夫沒臉,這個仇,老夫記下了。
“桑中丞,你以往時常說做人要言而有信……”
桑餘最喜歡標榜自己的優秀品質,譬如說一諾千金什麼的……這只是給自己的臉上貼金,今日被楊德利這麼一揭穿,頓時都成了笑談。
“桑中丞……桑中丞……”
那些官吏都在偷笑。
一個御史說道:“楊御史,下衙後我請客,一同去飲酒。”
“同去同去!”
眾人都在看著楊德利……以往大夥兒對楊德利雖說不反感,但楊德利太摳門,也遠遠談不上友好。今日齊齊歡喜,這便是一種認同。
敢批龍鱗的御史,便是我們的偶像!
“楊御史,哪日來家中,你我好生說說話。”
“好。”
楊德利也曾想過和同僚們交好,可努力許久卻沒用。今日一朝打破這個侷限,只覺得眼前一片光明。
……
任雅相拜相了!
“恭喜任相。”
兵部的官吏們輪流來賀喜。
任雅相是以兵部尚書的身份參知政事,也就是說,他是以兵部尚書的身份參與朝政。
哪怕是久經宦途,這一刻任雅相的臉也多了紅潤。
人生巔峰了!
“恭喜任相!”
賈平安覺得老任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封相之後,政治地位截然不同,話語權也截然不同。任雅相原先是武將,武將封相,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兒。除去一個李勣之外,程知節等人只能乾瞪眼。
老任往日裡不吭不哈的,沒想到……咬人的狗不叫啊!
任雅相拱拱手,含笑道:“老夫進了朝堂,此後責任重大,自然不敢懈怠。你等在兵部要好生做事。”
吳奎急忙應了。
有一個超品的上官,對他來說太難受了。原先還能有商有量的,從今日起,任雅相一句話就能讓他低頭。
老夫太難了。
鬧哄哄的氣氛延續了半個時辰,隨後各自散去。
任雅相笑眯眯的進了值房,嘆息一聲,“老夫開始還擔心有人起鬨,可剛才所見,秩序井然啊!可見我兵部的官吏都是知曉分寸的。”
拜相後得夾起尾巴一段時日,免得別人說你任雅相不穩重。
任雅相很滿意,剛坐下,就聽到外面有人嚷道:“任相該請客了。”
呵呵!
賈平安笑了笑。
任雅相莞爾,“這些人吶!”
所謂的上官請客實際上並無卵用,不論你在席間如何拍彩虹屁,如何如孔雀開屏般的展示自己的長處,最終不過是一場空。
賈平安和他說了一會兒,照例說是要去修書。
任雅相看著他那正氣凜然的模樣,一肚子的話突然就沒法說出口了。
“去吧。”
吳奎不禁暗自咂舌,心想任雅相都封相了,你賈平安竟然還是這個尿性,真不怕他翻臉?
賈平安是真的不怕任雅相翻臉……他才多大?這時候再進一步就是尚書,這不現實,也不科學。
甘羅十二拜相,這事兒有特殊的歷史背景,也有特殊的人物背景,並不單純。在大唐若是三十歲之前拜相,那就是標新立異,就是譁眾取寵。
高祖皇帝在時簡拔了不少官員,先帝時少了許多……這是大唐剛建立,官僚體系還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