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澤淡然說道:“那就得看你如何看待國家這個組織了。人家說國家有氣運,我對這虛無縹緲的東西不認同。所以我就用信心來做這個解釋用的名詞。錢荒不是我把所有錢都給挖到我這裡來。而是讓交易市場上的貨幣流通量減少而已。”
左宗棠聽過韋澤講“貨幣是等價交換物”,僅僅聽了韋澤的說法,又看了光復黨的內部教程,左宗棠就真心服了韋澤。左宗棠知道財政是一門大學問,他在湖南也有過經營,感覺那真的是無比艱難的事情。在光復黨這邊,對於經濟的理論構建只高深,超出了左宗棠最大的想象力之外。讓他不服都不行。
“滿清的問題在於不重視交通建設,更沒有這方面的理念。所以他們的錢就是囤積在幾個要點而已,這也是傳統王朝愛講的本末。所謂強本弱末,就是指大量的錢財和資源集中在幾個要點,例如北京。一旦這幾個要點出了問題,整個經濟就會出問題,就會讓大家失去信心。這種信心,大概就是所謂的氣運。”韋澤對聰明的左宗棠很欣賞,不管左宗棠三觀是不是有問題,但是左宗棠本人的聰明好學卻是實打實的能耐。
“京城缺錢,滿清就會從各地調錢?”左宗棠有點明白過味道來了。
“沒錯,滿清從各地調撥錢財,就會讓各地有種印象,這已經是全面缺錢。在全面缺錢的感覺中,你覺得各地會如何處置?”韋澤接著左宗棠的看法繼續推導下去。
“這……”左宗棠皺起了眉頭,“若是大家都覺得缺錢,自然不會花錢了。”
韋澤淡然笑道:“對啊。如果大家都死死攥住錢袋子,市場上流通的貨幣只會越來越少。貨幣流通的越少,大家越不敢花錢,越不敢花錢,繼續讓通貨緊縮,哦,就是讓市面上的錢越少。滿清除了強行從大家口袋裡頭搶錢之外,他的財政收入就會越少。可滿清還有旗人這麼一個大包袱,他們覺得旗人是滿清的根本,作為滿清的根本,旗人也得吃喝。他們自己不種地,不謀生,沒有錢了,都餓死吧。”
左宗棠眉心擰起了一個大疙瘩,想理解這個邏輯鏈並不算太難。但是出於尚存的滿清官員的本能,左宗棠第一感覺是如何想辦法化解這個經濟手段。但是想來想去,他發現除非滿清能夠維持自給自足的手段,否則完全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可旗人的包袱只能讓滿清越來越辛苦,他們沒有能力不從全國吸血,只靠自己來養活自己。
“好一個毒計啊!”左宗棠半是不自覺,半是故意的說道。
韋澤對這種評價根本不在乎,他笑道:“我對滿清有諸多厭惡,不過拋開感情的角度,我認為滿清政治上的最大罪惡就是無能二字。這麼簡單的手段就能讓滿清崩潰,他滿清就沒有理由繼續存在下去。左先生,把國家建設好不是政府的仁政,而是政府的責任。”
看韋澤如何寬容,左宗棠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他笑道:“市面上沒錢就是百業蕭條,國家的確就撐不下去。”
“現在是整個北方戰亂,流通完全中斷之後,誰都撐不下去。不可光是滿清一家。但是戰亂時代大家的底線又特別的低,得先吃飽,得活下去。那這樣的結果繼續導致進入流通領域的物資更少。整個經濟營運的效率非常低……”韋澤繼續解釋道。
“大家珍視物資,應該是營運效率高才對啊?”左宗棠插話問。
韋澤耐心的解釋著,“這得把勞動力計算在內。勞動力的價格隨著營運規模的降低而變得幾乎是一文不值。這可是巨大的營運浪費。是的,為了幾斤米,幾斤面,大家絞盡腦汁的想榨取出來最大利益。可花費的力氣若是用在別的地方,能產生的經濟效益高得多。你就看解放區,大家已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