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奏章,咸豐知道的是大半年已經過去,對廣西逆賊的剿滅有了數次“大好訊息”。從金田村到三里圩,從紫荊山再到新圩,逆賊和幾路官軍連番大戰之後總是能在擊敗官軍後逃離當地。五個多月前,逆賊們攻克永安城,在地圖上看,他們甚至有了揮軍進攻桂林的可能。
半年多的廣西剿匪已經用掉了近千萬兩銀子,這已經不是空虛的國庫能夠承擔的壓力。廣西剿匪此時不僅沒有完成,更是有遙遙無期的模樣。這不能由這位年輕的皇帝感到極為惱怒。
塞尚阿已經在咸豐的嚴令下上了前線督戰,但多份廣西來的奏章都說明,此時廣西進入雨季,雨水不斷,無法作戰。
圍攻永安的戰鬥並沒有如同想象中的那樣大獲全勝,反倒是陷入了更加膠著的局面。咸豐皇帝明白,塞尚阿這次又令他失望了。但是眼下的局面,若是不繼續重用塞尚阿,也沒人可用。清軍善戰的部隊基本都在北方,勝保與僧格林沁負責守衛京師。甘陝綠營倒也能打,卻得防備西北。南方的清軍以及全力調集向了廣西,能夠解決戰鬥的也只能靠塞尚阿等人。
身為皇帝,自然得遵從祖制。咸豐腦袋上大部分位置剃得光禿禿的,只有後腦勺上留了銅錢大小的一縷頭髮,這縷頭髮編成了老鼠尾巴粗細的辮子,咸豐惡狠狠的把腦袋上長長的的老鼠尾巴甩到腦袋後面,開始滿心恨意的批閱著有關太平軍的信件奏章。
又讀了一陣東西,咸豐突然拍案而起,他先是惱怒的來回走動了一陣,接著突然停在桌前又拿著一封信再次看起來。見到皇帝暴怒,伺候的宮女太監都低下頭,目光看向斜前方,屏息凝神的不敢出聲。
令咸豐如此暴怒的是跟在欽差大臣塞尚阿身邊的御前侍衛科隆多的信,信中詳細講述了廣西逆賊中出現了一支留著漢人髮髻的軍隊。這支軍隊不僅作戰兇猛,其中居然還有京城的人。除了科隆多的信之外,另外兩名侍衛也都寫了信,內容與科隆多一模一樣。
一提到辮子,一提到漢家髮髻,咸豐就跟有人用火燒他褲襠裡的蛋蛋一樣憤怒。整個滿清時代,皇帝從來沒有真正的自信。夷狄出身令滿清皇帝對漢人的防備極其強烈,以夷狄自居,自然是對漢人有種不自信。越是不自信,滿清就越要維持他們的夷狄身份。腦袋上的這條老鼠尾巴無疑就是重中之重。
“這些人真是好狗膽!”咸豐最終怒罵起來。不過咸豐明顯是想錯了,人家都公開造反了,哪裡會把滿清的規矩當回事呢。
罵完之後,咸豐怒氣稍微得到了些疏散,他又看起了三名御前侍衛的信。信中倒也說的明白,太平軍不提頭,只是披髮,那支束髮的軍隊在太平軍中相當另類。甚至連御前侍衛都不敢確定那隻軍隊算不算是太平軍的人。
咸豐隨即開始寫手諭,令廣西地方的官員仔細查清那幫束髮的內賊到底是哪裡的。既然永安之戰打成了消耗戰,咸豐也知道沒辦法短期內逼迫塞尚阿等人獲勝,他嚴令徐廣晉加緊剿滅廣東淩十八部,勝利之後迅速整頓兵馬參與圍剿廣西逆賊。
不過咸豐對塞尚阿倒也小看了,等到3月17日天晴之後,塞尚阿再次發動了對永安的進攻。儘管調動不力,無法控制眾將,更拿不出攻克永安的辦法,然而塞尚阿依舊竭盡了自己的腦細胞,下令以大炮轟擊太平軍陣地,試圖用火炮優勢來解決太平軍。至少是沉重打擊太平軍計程車氣。
17日開始,清軍南大營對著城南的太平軍羅翁村陣地猛烈轟擊,城北的向榮把**門大炮運到了城北高地上,對著永安城猛烈開火。當天就有七八發炮彈打進了永安城。
韋澤所在的營地並沒有遭到炮擊,然而城外隆隆的炮聲令韋澤的部下們倒是頗為緊張。
“清軍打炮也不能耽誤的大家讀書!”韋澤彷彿是老學究一般喝道。這半個多月的封閉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