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出來了。英治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頭一次這麼深刻地體認到夏寰異於普通小老百姓的身分。
冷峻黑瞳細,他正側頭與坐於自己膝蓋上的美豔女子交換著竊竊私語,兩道眸光不經意地流轉到英治所站立的方位上時,微愕地一睜,可是很快地,驚訝被不悅取代,男人抿直了嘴。
「英治哥!」捧著一碟小菜由廚房中走出來的小汪,乍見到英治時,嚇得臉發白,嘟囔著「要命」,旋即把盤子交給別人,走向英治說:「你、你怎麼跑回來了?不是說要到下週才出院的嗎?」
沒回小江的話,英治凝視著夏寰,想找出他有沒有半點被活逮的「歉意」,可是男人不閃不躲、不慌不忙的態度,反而讓英治覺得自己才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小汪,快帶他上樓去!」獰眉一揚,移開視線的男人不耐煩地一吼。
銜命,迅速地拎過英治手上的行李,小汪一手催促著英治說:「夏哥在忙,我們先上樓去吧,好嗎?」
為什麼不掉頭離開呢?
為什麼、為什麼從腳趾蔓延開來的冰冷感觸,麻痺到了頭頂,自己卻還能用這雙腳跟著小汪上樓,像條訓練精良的寵物狗呢?
?可是氣到極點的反面,有另一個不安的自已告訴著英治,這一切的「不尋常」意味著許多事正在急遽地改變,或即將要改變。所以此刻的他更需要「冷靜」,好面對一切!
跟著小汪回到樓上的寢室,英治看著這個唯一沒被「他人入侵」的地方,走到衣櫃處想放下自己的行李,卻赫然發現裡頭早被搬空了。
「英治哥,你不要誤會夏哥,他不是故意要讓你看到這些事的。我是指剛剛樓下的……要是按照計劃,你也不會看到啦!因為夏哥早就為你安排了別的住所,只要你一出院,我就會接你到那間公寓去。」
小汪在他身後忙著解釋道:「夏哥全是為了你著想,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這屋子已經在媒體上曝光了,毫無安全性可言,因此換個地方會比較妥當。還有,夏哥是故意在那些傢伙面前對你表現出冷淡模樣的,因為裡頭有的是其它幫派的人,他們不見得每個人都對夏哥很友善,搞不好一有機會就想捅夏哥一刀。夏哥是不想徒增你的困擾,所以才煞費苦心地掩飾你們倆的關係。」
被人自作主張地安排到這種程度,哭笑不得的英治乾脆一屁股坐進床邊的單人沙發,揉著殘餘著些許青紫瘀痕的額頭。莫非夏寰始終把他當成脆弱的溫室花朵,需要人保護不成?他以為他們會是無時無地都能共赴苦難、分享悲傷喜悅,世界上無可取代的、獨一無二的「伴侶」。
原來,這麼想的只有我?
一遇到事情,夏寰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隔開他,這就是最強而有力的證據。
「小汪,你不必替他解釋了。」疲憊地回道。
「英治哥,我就知道你能諒解。」
諒解?英治不由得想苦笑。要他諒解什麼呢?是諒解夏寰擅自作主地決定了他的去路,抑或是要自己諒解夏寰支配他是為了他好?
我在你眼中,算是什麼?
英治連揭開答案的勇氣都沒有,怕的是真相令人難以下嚥。
一旁誤以為英治不生氣了的小汪,高興地徑自往下說:「那我去安排一輛車子,送你到那間新公寓。很快、馬上好!等我喔,英治哥。」
開啟門要離開的小汪差點和夏寰撞上,他知會小汪道:「你準備好車子就行了,我會自己送他過去。」
「咦?可是下頭的……」
「我不在,阿莉說不定更容易從那些傢伙口中套出些什麼。她手下的小姐們都知道該怎麼做,你不必去管他們。倒是……」
刻意壓小的音量,幾不可聞的耳語過後──
「嗯,我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