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著轉著,思緒就繞到周皇后身上。
然後又是素安。
然後,杪冬微微眯起的眼眸裡,才真正開始泛上些暖意。
“等會兒和蘇聖一起出去散步。”被遺忘在一邊的青衣人忽然開口。
遊走的神思似乎還沒流轉回來,杪冬趴在陽光下,懶洋洋地、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喜歡在午後太陽最烈時出去散步的,杪冬只見過蘇聖一人。
蘇聖和青衣人並肩走著,杪冬跟在他們身後,無聊地用腳尖踢著小石子。
不過杪冬的無聊並沒維持多長時間,腳邊路面上形狀奇怪的刻紋輕易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侃侃而談的青衣人和蘇聖被他丟到腦後,杪冬開始興致勃勃地研究瀰漫在這個城鎮裡,浸潤在細微處的邶水特色。
像是造型獨特的簷角啦,用途不明的石盤啦,順著水流折了兩折的雙橋啦……即使是店面招牌上某個文字與別處不同的勾畫,也可以讓他停駐腳步看上一陣子。
所以,當他再抬頭時,驚奇地發現青衣人和蘇聖身後跟了一大群人。
人頭攢動,聲音亦很嘈雜。杪冬踮踮腳,隱隱看見蘇聖回頭和誰說話時略顯狂狷的臉,以及青衣人不變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麼回事啊……”杪冬撓撓頭,喃喃自語。
“咦?”身邊有人聽見他的話,很不可思議地提高了語調,“難道你不是來請蘇先生解惑的?”
杪冬轉頭看他,那個被熱情的人群擠到最後的年輕人一臉驚訝。在弄清楚杪冬是外地人後,他便開始津津有味地解釋這個邶水特有的景觀。
原來那個蘇聖是出了名的學識淵博,才思過人,並傳言這世上沒有什麼問題可以難住他。於是上門求教的人多如過江之鯽,惹得喜靜的蘇聖煩不勝煩。後來,他索性拒不見客,找上門的人不論何種身份何種目的都會被毫不客氣地攆出去。也由此,邶水一帶的文人學士有了疑問都苦於無處求解。
“……但是,蘇先生品性高尚——”
“於是便特意挑出散步的時間來為你們解答疑難?”杪冬接過他的話。
年輕人用力點頭,杪冬看著他異常認真的表情,忍不住翹起嘴角。“我們落後很多了,”杪冬指指前方,笑道,“快些趕上去。”
年輕人哎呀一聲,拔腿就往前跑,邊跑還邊回頭招呼杪冬也快些。杪冬朝他揮揮手,腳步卻依舊慢悠悠的。
杪冬不怎麼理解這個世界對學者的瘋狂崇拜,但這些單純的人們確實乾淨得可愛。
年輕人已經消失在人群中,杪冬收回視線,眯起眼看了看亮晃晃的天空,猶豫著是不是該另外找一個方向,來開始屬於自己的邶水之旅。
決定還沒做下,變故橫生。熱鬧的大街忽然安靜了一會兒,下一瞬又變得更加嘈雜。人群鬧哄哄的,杪冬從那些崇拜者言詞犀利的責備中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其實也不過是一群玩打仗遊戲的孩子,正在興頭上沒注意到這是蘇聖散步的必經之路,不小心將泥團砸在他身上。
孩子被惱怒的人們趕到一邊,蘇聖拭了拭白袍上的泥印子,不悅道:“夠了,走吧。”身後有人讚歎說:“蘇先生果真大量。”蘇聖並不搭理,皺著眉頭一味往前走。
混亂的人群又紛紛跟上,杪冬卻站在原地看著那些快要哭出來的孩子,抿了抿唇。
他轉過身,悄悄跑到他們身邊去。
孩子們訕訕地站在那裡,一臉沮喪。砸到蘇聖的女孩邊抹眼淚邊抽抽嗒嗒地嘟囔:“我又不是故意的……”
杪冬笑了笑,摸摸她的頭,然後彎腰拾起一個泥團,用手指捏了幾下。
“你看,兔子。”
泥巴捏的小兔子趴在杪冬手心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