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轉過小徑處,便看到婆婆錢氏跟前服侍的夏荷提了嫩黃的裙襬朝這邊走來。
“夏荷姐姐。”
翠竹略略加快了步子,迎上夏荷。
“大少奶奶。”夏荷對著梓清微微的福了身。
“可是要回俯了?”
夏荷半側了身子,低聲回道:“是的,太太說天色也不早了,山裡風冷,早些回俯。”
梓清點頭,示意夏荷前面帶路。
東獄廟的山門前,聖音師太正攜了謝俯大太太錢氏的手,一路張望而來,遠遠的見了梓清,鬆了大太太的手,雙手禮佛,宣了聲法號。梓清連忙上前行禮,聖音師太微笑著上前攙了梓清的手,笑道:“少奶奶今日求了吉籤,想必,不消多時便有喜訊傳來。”
梓清微低了頭,紅了雙頰,輕聲道:“呈師太吉言,梓清在此謝過。”
錢氏亦滿臉欣喜的看著梓清,對聖音師太說道:“到得那時定當好好拜謝。”
便有幾個粗使婆子張羅了轎伕將轎子抬了過來,太太跟前服侍的錢媽媽笑盈盈的上前攙了錢氏,“太太,我們回,小心著了涼。”
離了東獄廟,兩乘小轎,一輛馬車拉著那些婆子丫頭朝山下走去。
梓清撩起厚重的轎簾,貪婪的看著沿途的風景。成親三年了,只有每年的這個時候她才能來到大山裡走一趟,真不敢想像,若真如籤中所言,有了孩子,除了還願的那年,其它時候是否還能再出來?心裡不免生起一抹落寞。手也不自覺的放上了腹部,這具身體雖嫌稚嫩,可已有天葵,怎麼就懷不上孩子呢?難道說她有不育症?
“小姐,入城了。”
翠竹將梓清撩起的轎簾輕輕的從外面扣了下來。一瞬間,梓清便覺得像看一幕皮影戲,那些繁華與熱鬧都成了一道模糊的風景,與她擦肩而過。
很突然,一直平穩前行的轎子忽然顛了顛,隨之便響起幾聲尖利的哭喊聲,以及雜亂的喝斥聲,梓清正想問翠竹出了什麼事。太太略帶威嚴的喝斥聲便傳了過來。
“錢媽媽,出什麼事了。”
梓清小心的撩了轎布,朝外張望,卻不料她才撩了簾子,一個身影便攜著一股惡臭味撲了進來,梓清下意識的便往後躲,更沒有想到的是,那個身影撲進來後,一把抱住了梓清的腳,跪倒在地,身子瑟瑟的顫抖著,嘴裡不停的哀求。
“救救我,救救我,……”
轎子外面的翠竹几乎是與此同時,猛的掀了轎簾撲了過來,扯著那個身影往外拉,嘴裡不住的喝斥,“你這個瘋子,快放了我們家小姐。”
無奈那個身影卻是拼了死力,緊緊的抱著梓清的腿,這一拉一拽間,梓清便也跟著被扯了出來。翠竹,連忙對怔愣住的那些下人喊道:“還不快來幫忙,嚇住了少奶奶,你們準備著領罰。”
跟來的婆子丫頭們這才反應過來,一時都圍了過來,扯頭髮的扯頭髮,瓣手的瓣手,抱腿的抱腿。一時間,亂哄哄的成了一團。
“快快,快去看看少奶奶,有沒有被嚇著。”錢氏指了身邊服侍的方媽媽上前,又指了錢媽媽說道:“你帶幾個人去攔了那些人,看看是怎麼回事。告訴他們,若是我們家少奶奶有什麼事,我饒不了他們。”
兩位媽媽領了命,各自前去。
這邊梓清好不容易被解救出來,卻是狼狽不堪,一身嫩黃的新裝也亂得不成樣,齊整的發也亂的落下了幾縷。錢氏走了過來,連連問道:“可曾嚇著。”
梓清搖了頭,順了順慌亂的情緒,又欠了身問錢氏,“太太可曾有事?”
錢氏擺手,指著那個被婆子押著的人,問道:“怎麼回事?”
那人恰在這時,抬了臉看過來。一張汙漬不堪的臉,卻有一雙霧濛濛如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