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起了身,扶著娘坐在了榻上,孃的身孕已經有五個多月了,肚子出奇的大,因此,從花廳走到她的閨房的一點兒路程,就累得她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的。
杜氏坐了下來,一邊兒拿帕子擦著臉上的汗珠子,一邊兒騰出手,從袖子中拿出那紅色的花箋拿,放在了菲兒的身邊兒。
“還不是理國公府,今兒個就把日子送來了,哎,真是讓娘為難啊!”
菲兒紅著臉,拿起了紅色的花箋,只見花箋上龍飛鳳舞的寫了‘請期’二字,字跡剛勁有力,金鉤鐵畫,跟剛張紙條上的一模一樣。
開啟信箋,上面寫著三個日子,第一個是今年的臘月初八,俗稱臘八;第二個是明年的正月十五,又稱上元節;第三個是明年的三月初三,又稱上巳節!
杜氏說:“娘覺得,你現在還小,自家還是一團的孩子氣呢,就算嫁過去,也不能給人家開枝散葉,所以,娘”
“所以咱們就選最後一個日子吧!”
菲兒及時的截住了孃的話,不讓她在說下去了。
杜氏愕然的看著女兒,想不到女兒竟會這般恨嫁,她才十一歲啊,就算是到了明年,她也不過才十二歲而已啊!
菲兒不敢看孃的眼睛,只低著頭繼續繡花。
杜氏呆了一會兒,開口說:“菲兒,就算是三月初三,你也才十二歲啊!”
菲兒紅著臉繼續繡花,不辯駁也不說話。
杜氏坐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哎,罷,罷,罷,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了,娘也不做這兩頭不討好的惡人了,好在理國公府是極好的人家,既然他想娶,你想嫁,娘這就給你們定了日子吧!”
說著,扶了竇嬤嬤的手,出去了……
這會兒,采薇正陪在另一撥女客的身邊兒,菲兒納徵之喜,自然不會只請貴客,像穆六嬸兒,墨大娘和幾家鋪子的管家娘子,也都在被請邀請之列。
這些女人跟理國公府和建安侯府的女眷們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自然不能坐到一處,因此采薇和娘請商量好,分開來招待她們。
吃飯時,采薇刻意的坐在了墨大娘的身邊兒,想八卦一下馬掌櫃的事兒,她的另一邊本想安排珍寶閣馮掌櫃的夫人坐,但穆六嬸搶先一步坐在了那裡。
一個座位而已,采薇也沒有在意,只是吃飯時,采薇查覺穆六嬸總是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的身體裡繼承了原本真正的采薇的記憶,記憶中,穆六嬸兒是一個直爽、樂觀的性子,從沒有這樣吞吞吐吐的時候,采薇覺得納悶,趁著回屋兒換衣服的時候,給她使了個眼色。
穆六嬸急忙跟了出來,隨著采薇來到了采薇所住的院子。
正如女兒採蓮所說,如今的穆家,真個是富貴至極,就只採薇這丫頭,一個人住了一間獨立的大院子,院子牆是竹籬笆夾成的,上面爬著許多不認識的藤蔓植物,鬱鬱蔥蔥,繁花點綴,十分美麗。
院子裡鵝卵石鋪路,房門前一座水池,有七八尺寬,石頭鑲岸,裡面碧波清水,養了許多豔紅色的錦鯉,正擺著尾巴在池子裡悠閒的游來游去。水池上方,有兩塊白石橫架,踱過石去,來到采薇府房前。
采薇走在前面,早有伺候在外面的婆子替她們掀開門上
們掀開門上掛著的蔥綠撒花軟簾兒,兩人走了進去。
一進屋,穆六嬸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咂舌。
采薇的閨房,簡直跟神仙府地似的,四面牆壁都是玲瓏剔透,琴劍瓶爐皆貼於牆上,錦籠紗罩,金彩珠光,連地下踩得磚都是碧綠鑿花,看得她眼睛都花了。
采薇走到圈椅上坐了,笑道:“嬸子一直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什麼事要對侄女兒說。”
穆六嬸兒老臉一紅,難為情的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