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櫃檯裡看著賬簿的司徒長歌抬起頭,一雙深邃的眸子在漢子的臉上掃過,冷笑道:“真是遺憾,看來尊夫人得換一味藥引子了!”
漢子聽了,收起帕子,揣入了懷中,他緩緩的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對司徒長歌跪了下去。
“掌櫃的,求求您了,您救救俺媳婦兒,先把人參賒給我吧,等俺以後有了錢,俺一定還您,俺可以簽字畫押,求您了…。”
司徒長歌輕笑一聲低下頭,不疾不徐的扒拉著手中的算盤兒,道:“這位兄臺找錯地方了,這兒是參行,不是救濟院,也不是贍養堂,若是每一個用不起參的病人到這兒來下個跪,磕個頭,我們便把人參捨出去,那生意還要不要做?我們豈不是得賠死了?”
“可是,俺媳婦兒都要死了啊,掌櫃的,算俺求您了,俺媳婦兒要是死了,俺那仨娃兒就成了沒孃的孩子了,您就可憐可憐俺們一家子,先賒給了我吧,嗚嗚嗚……”
漢子一邊兒說著,一邊對著司徒長歌磕起頭來,砰砰砰的磕得山響!
司徒長歌皺起眉,冷聲道:“你聽不懂我的話嗎,這兒不是救濟院,你就是把腦袋磕碎了也沒用,還不快走!”
那漢子見司徒長歌撂下臉來,眸光森冷,便慢慢的起了身,一邊抹著眼淚兒一邊往外走,嘴裡還喃喃叨咕說:“媳婦兒啊,俺對不住你啊,俺沒用,找不來人參……”
屏風後,湘雲緊緊的貼在屏風的縫隙處,早就被那男人對他媳婦兒的一片真心感動得一塌糊塗,特別是當她看到堂堂的七尺男兒為了自己的媳婦兒跪在地上給人磕頭時,更是感動得她淚水便奪眶而出,差點哭出聲來,及至看到漢子被司徒掌櫃訓斥、驅趕時,一股正義的力量自她的身上噴薄而出,她嚯的衝了出去,連帽帷都沒帶。
“等一下!”
湘雲激動的走了出去,快步走到那漢子的面前,紅著眼睛說:“這位大哥,你的人參我來幫你買,看在你對你夫人一片深情的份兒上,你的人參錢我來出!”
說著,沒等漢子反應過來,便幾步走到櫃檯前,將一張二十兩的銀票“啪”的一聲拍在了櫃檯上,冷聲說:“掌櫃的,夠來兩支他要的好參”
司徒長歌看著湘雲那張激憤的小臉兒,低聲說:“莫夫人,人心險惡,您還是不要輕易相信的好!”
湘雲冷笑道:“掌櫃的這句話說得太好了,是
這句話說得太好了,是呀,人心險惡,看著斯斯文文,道貌岸然的人,竟然能為了區區十兩八兩的銀子就罔顧人的性命,難怪世人都說無商不奸呢!”
被當成是奸商了,司徒長歌表示很無辜,他搖了搖頭,剛要開口辯解,卻見一個嬤嬤拿著帽帷從屏風後搶了出來,幾步奔到莫夫人的身邊兒,把那紗帽一下扣在了莫夫人的頭上,拉著她低聲說:“小姑奶奶,您怎麼隨便出來跟男子說話了?怎好讓人看到你的臉呢?”
湘雲一僵,剛剛她光顧著氣憤,光顧著伸張正義來著,忘記了自己還沒有戴上紗帽,就這樣衝出來與人理論了!哎,真是太丟人了!
司徒長歌看著紗帽遮住了那張表情豐富的小臉兒淡定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說:“既然夫人執意要幫他付銀子,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邊兒的漢子見司徒掌櫃真個命人給他拿來兩支好參,頓時感動的向湘雲連連拱手:“夫人,您真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啊,小人代我媳婦兒,代我們一家子上上下下謝過您了,您是好人,將來一定會有好報的…。”
謝嬤嬤哪肯讓湘雲跟這粗漢子說話,她擋在了湘雲前面,不耐煩的說:“拿了人參就快點兒走人,記住,到了外面不許提起今天的事兒,免得被有心之人傳出去,壞了我們夫人的名聲!”
“是是是,小人一定遵命,小人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