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在杜婉清榻前的墩子上坐了下來,道“還是先給您把脈吧,孩子要緊!”
杜婉清的眸光閃了一下,低下頭,乖乖的伸出了胳膊…。
片刻後,張太醫收回了手,捋著花白的鬍鬚說:“姑娘,您先天不足,身子虛得很,今兒又受了驚嚇,所以胎像一直不穩,老夫建議您近期內臥床養著,千萬不要上火動氣什麼的,更不要做劇烈的運動,飲食不要吃辛辣刺激之物,一定要多加小心,以防不測,等胎兒滿三個月了,就可以一切如常了!”
太醫說她‘千萬不要上火動氣什麼的,更不要做劇烈的運動’的時候,恰好莫子離進來了,見到滿臉開花的杜婉清,嚇了一跳,道:“怎麼成這副樣子了?”
杜婉清一見莫子離,頓時梨花帶雨,委屈的哭起來,邊哭邊說:“都是旺財那狗奴才,在外面橫行霸道慣了的,我叫他也不聽,非得跟霍家的姨娘對著幹,結果,不僅連累了我,還連累了子離哥哥被府裡的長輩們罵……”
莫子離道:“那個奴才已經被打發到莊子去了,往後再不用他到跟前兒伺候了。”
杜婉清抽噎著說:“這種壞事的奴才,把他打發到莊子上算是便宜他了,要我說,就該把他一頓亂棒打死了乾淨!”
一邊兒
一邊兒伺候的一個婆子驚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但隨即又低下了頭去,不敢再抬頭,耳朵卻豎了起來,仔細的聽著二人的對話,唯恐錯過一句,誤了她寶貝侄兒的性命!
莫子離說:“那奴才雖然誤了事,但好歹跟我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看在他一向中心的份兒上,就饒了他的狗命吧。再說,你懷著身孕,打打殺殺的對孩子也不好。”
杜婉清聽到莫子離提起身孕二字,有點兒不自然的低下了頭,藉著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來掩飾自己的緊張,她帶著鼻音,嗔怪道:“你給我送去的避子藥是哪個庸醫開的?居然沒有用,害得人家小小年紀就要受生育之苦,人家本不想這麼小就生孩子的!”
聽聞她果然把懷孕的事推卸到了太醫的身上,莫子離的心中一涼,頓覺那個在桃花樹下看到的,乾淨到極致的形象在自己的心中坍塌。
倘若這會兒杜婉清承認是自己刻意所為,是因為太愛他,所以想給他生個孩子,或許他還能好受些,可是這**裸的欺騙和毫無違和的表演,讓他覺得那麼的陌生和!
對,第一次,他對她產生了陌生之感,彷彿她跟他想象中那個獨秀清高、不染纖塵的女子相差甚遠,甚至於她的孤傲清高都是裝出來的,這感覺,實在是太糟了。
他待不下去了,淡淡的說:“你好好歇著吧,缺什麼東西只管要,等我好點兒了再過來看你!”
杜婉清不可思議的說:“子離,你這就要走?”
她剛剛進府,她的臉被人抓傷了,她的胎像不穩,這會兒,他不是該陪在她的身邊兒安慰她,鼓勵她嗎?從前他待她那麼好,每天尋找機會去她那裡看望她,與她廝守,還常常嘆息跟她在一起呆不夠,這會兒她進府了,可他卻只跟她說了三五句話,就急著要離開了,這是怎麼了?是在怪她被府里人發現了,還是因為她破了相,他不再喜歡她了。
杜婉清摸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莫子離說:“我得回去吃藥了!”
杜婉清一僵,這才想起莫子離也是身受重傷之人,剛剛她光顧著說自己的那點子事兒,都忘記問問他的傷好沒好?現在都在吃什麼藥了!
現在說已經晚了,莫子離在小廝的攙扶下,步履蹣跚的離開了……
回到自己居住的秋爽齋時,大伯母武氏剛走,湘雲的眼圈兒還紅著,見到他回來了,一下愣住了。
他心心念唸的人兒好不容易進府了,還是懷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