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雜種嗎?我們怎麼沒拿到這個新聞?”
“什麼新聞?”一個虛弱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在你身上砸了那麼多錢,讓你去買通宮裡的僕人、司機和‘包打聽’,就是要隨時隨地對那兒的情況瞭如指掌,結果你他媽還是沒拿到這個新聞!”
“什麼新聞?”聲音又一次插了進來,顯得更虛弱了。
編輯開始揀報道里重要的地方讀。有國王的演講稿中被政府刪掉的部分;有政府建議加上去的內容,談論的全是緊急情況和樂觀的展望,而國王拒絕使用這部分稿子。原來,國王最近對國家慈善基金會發表的演說背後,有他媽的這麼多貓膩和故事呢。
“我要報道這個事情,野雜種。誰在欺負誰?四十分鐘以後就要給我,我們登在下一版上。”編輯馬上動筆在紙上寫下交稿的最後時限。
“可是我連新聞都沒看到呢。”特派記者抗議道。
“你那兒有傳真機嗎?”
“我在醫院裡啊!”那頭哀怨地繼續抗議。
“我騎車給你送過來。現在你就打電話,十分鐘之後再給我電話,必須得爆點兒相關的料。”
“你確定這事是真的嗎?”
“我他媽的不在乎到底是不是真的。這新聞也太棒了,簡直看得人蛋都要碎了。四十分鐘以後,我希望能在頭版上見到它!”
全倫敦的報社編輯都在以類似的方式催促自己手下疲憊不堪的王室特派記者。近來空氣中瀰漫著經濟衰退低迷的氣息,廣告收入開始露出減少的苗頭,這意味著緊張的投資者們會選擇保本,犧牲報紙,犧牲編輯。倫敦報業需要一個新聞,能大大增加發行量。明天的銷售量會成萬上漲。而且,這個新聞很有挖掘的潛力,感覺會一直持續下去,一直,一直,一直。
第十五章
他每日在榮華富貴中“恍”然度日;而我偶爾在下議院“謊”話連篇—或者說稍微地捏造點兒事實。於是乎我更瞭解自己的弱點所在,果斷消滅之。
記不清是幾世幾劫,在歲月長河中被瀰漫的煙霧掩蓋的某個時間,英法兩國在加拿大鏖戰,其間發生了一樁故事。哦,可能是在加拿大吧。不過,當時兩個強大的帝國劍拔弩張,這也可能是發生在地球上的任何一個地方。當然,如果真的發生了的話。根據數百年流傳下來的傳聞,英國和法國的兩支軍隊,從同一座山的兩面跋涉到頂,出乎預料地與對方狹路相逢。全副武裝的步兵們面對彼此,做好了開戰的準備,匆忙之間各自給步槍上膛,要與敵人拼死一戰,雖流血犧牲亦在所不惜。
然而兩支軍隊的統帥都是紳士君子。英方的軍官看著近在咫尺的對方軍官,很快決定要謙恭有禮,脫掉軍帽鞠了一躬,邀請法軍先開槍。
法方軍官著實同樣英勇,深鞠一躬,腰彎得比對方更低,慷慨言語道:“不,先生。我堅持您先開槍。”
於是英軍步兵開槍掃射,法軍被打得潰不成軍,落花流水。
首相與下議院的質詢時間就很像剛才講的在加拿大發生的兩軍對峙。所有的議員都西裝革履,正襟危坐,一副受人尊敬的紳士模樣,連最兇狠的敵人也挑不出什麼差錯。他們面對面坐著,不過兩劍之隔。當然,他們來這裡是要問問題和獲取資訊的,但背後真正的企圖是要“殺掉”儘可能多的敵人,讓他們“血濺”議會,轟然倒地,毫無招架還手之力。但這又和山頂上的對決有兩點關鍵的不同。首先,有優勢的一方並非首先發難的,而是首相,他有最後的發言權,一般來說都有後發制人的優勢。另外,雙方議員們都已經學到了教訓,戰爭期間,紳士風度是最不可取的。
在聖誕休會之前的一整天,關於國王演講引起政府與君主齟齬的新聞佔領了各類大報小報的頭條。雖然臨近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