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時報復陳沅江併為母親討回公道的決心較之於在宛城觀遊賞景對我來言,更具有說服力,然而,雅卿聞之卻大為驚喜,立即起身往梨花叢中秦磊的身邊奔去,邊跑邊喊:“呆子,秦呆子,我們可以到京城去見世面了……”
秦磊揮劍的動作驟然靜止下來,微風揚起他的衣衫,他只是將劍隨意地插入劍鞘,而後緩緩抬起頭來,透過雅卿的身姿,將沉靜的目光鎖定在我的身上,久久不語,目光如炬。
梨花飛落,幾片潔美的梨花花瓣嵌入他的發縷,呈現一種幻境般的純淨之感,我定定地看著他,看著他目光中那種能為我鞠躬盡瘁、粉身碎骨濃濃的堅定和執著,不由得撼然慨嘆——
有至交至友若雅卿秦磊,我何其幸運,又何其感動!
可是如今,我卻永遠地失去了他們二人,如此境況,我何其心傷,又何其哀痛!
“姐姐,天色不早了,秋意冷峭,你身子還未好透,還是早些快回客棧歇息吧!?”蕊欣輕聲地在我耳邊向我徵詢道。
我長嘆一聲,極力壓抑著心中的哀傷悲痛,用一種看似“無比平靜”的聲調對雅卿言道:“欣兒,日子過的可真快,轉眼間已經過去了六年,六年了,我才敢相信父親、妹妹、雅卿、秦磊已經逝去、哥哥失蹤已久更杳無音訊的事實,才敢隱藏身份再回到京城以兄妹相稱為雅卿、秦磊二人封墳立碑,然而,我現在所能聊表的誠意牽懷,比對起他們對我的忠心和拼死護衛來,這兩個衣冠冢又是多麼地蒼白無力!”
蕊欣低聲哽咽一聲,復又輕輕地勸解道,語氣中蘊含著濃濃的擔憂之色:“姐姐節哀,天色寒涼,真的該回去了!”
我復望一番明汝山的秀麗景色,靜謐、安詳、明薇,努力地平復下心中的激揚動盪:“好,回吧。”
蕊欣聞言,趕忙招呼“涵漪”於宛城分號的總管楊賾報備轎伕腳手,我立馬制止道:“病了多久就在床榻上躺了多久,感覺走路都有些生疏了,還是走走吧,對治療病疾亦大有益處。”
蕊欣釋然一笑:“姐姐所言極是,明汝山的颯颯紅葉可堪稱宛城風景一絕啊!”
我淡淡莞爾,不語,便抬腳往前方下坡的路道上走去,卻忽聞到右後方樹叢中傳來一陣軟靴踩過雜草的窸窣聲,接而,一個很是體貼諂媚的男聲響起:“公子,這邊路緩,請往這邊走。”
身邊的蕊欣卻猛然止步,驚蟄般立馬瞪大了不可置疑的眼睛,驟然轉頭向右後方看去,目光銳利,似乎要穿透遮攔住來人身影的株株茂密繁盛的槭樹。
我停下腳步,奇怪地看向她,疑惑地問道:“欣兒,怎麼了?”
蕊欣似是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繼而以一種擔憂的目光凝睇於我,嘴唇哆嗦著,卻無能言出一句。
我愈為莫名不解,輕輕觸向她的袖端,並扯出一絲幾不可微的蒼白笑容:“欣兒,天色不早了,走……”
“走”字尚未道出口,一個書童打扮的青衫男子便踏出了楓樹叢,視線卻在看到不遠方靜立的蕊欣和我之時步伐陡然一滯,似是阻擋了身後來人的路道,繼而,一墨色錦服的身影便從他的旁邊繞了出來,人未站定便溫聲詢道:“同禹,怎麼了?”
那個叫“同禹”的青衫男子立馬躬軀答道:“公子,沒什麼,只是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別的遊人。”
墨色華服的年輕男子聞言只是淡淡抬起眼來,視線漠然無意地向我們這邊滑過,轉而又飄向別處,而此時,身邊的蕊欣卻異常激動,我可以感覺到她的整個身體幾乎都在顫抖,我不解地輕拍她的手背,低聲問道:“欣兒,你怎麼了?難道你認識他們?”
蕊欣聞言似是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疑惑地看向我,以不明所以的語氣反問道:“難道姐姐…不認識他們?”
我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