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得回目單君逸,後者也立即明白過來,緩緩道:‘也未嘗不可……“
眾人只見她微微一笑,顏色妍麗無匹,突然出掌猛擊肩頭金針。便見她身形劇烈一顫,陡然飛身落在峭壁之上。
寒風陡峭,吹動她裙角,眾人猝不及防,杜長卿失聲道:“你做什麼?”
只見她環視腳下,浮起一個慘淡的笑容,道:“我終不能讓這蟲蟻孑孓,玷汙我身……”
未等任何人有所動作,只見她全身劇烈一震,掩住胸口的白色衣袖,突然有止不住的鮮血,奔流而下,剎那間已將她全身,染成一片血紅之色。
杜長卿心神俱裂,強運全身力氣,撲到她身側,拉開她寬袖一看,果見一把熟悉的匕首,已深深插入心口。她竟然沒給自己留半點後路,此種傷勢,根本藥石難醫,回天乏術。單君逸身如風中落葉,不住瑟索。
只見她向兩人回目,笑道:“我終於不用再看你二人龍虎相爭,倒也快活。”
她猛提一口真氣,笑對馬上的骨咄祿子默矩道:“大汗,我的血,是否可以平息你雷霆之怒?”
她又笑向杜長卿道:“你以前說我是禍國妖姬,看來倒也所言非虛。我是沒有什麼大志向的,只想居安膝下,坐享其成,要我為國遠離故土,父母不得想見,縱然歸來,兒女不能相隨,就不寒而慄,看來的確算不得大唐忠良,也絕沒有上烈女傳的本事…”
只聞她輕嘆道:“妖孽麼?就妖孽到底,自私一回了。君逸我是不能指望了,長卿,我死之後,你一定要將我屍骨帶回長安,我可不想魂魄無以皈依,徒留青冢向黃昏。”
她見他雙目盡赤,痛難成聲,笑道:“長卿,真想不到你也會為我哭呢。你是棟樑之材,一定要匹配大家閨秀,回去若見少華,他是個木魚腦袋,千萬叫他不要守著…”
她舉目望向遠方,低聲吟道:“雁門千堆雪,長安萬重山。紅塵盤桓久,人間夢方覺。”
杜長卿只覺得懷中一沉,他不能置信地收緊自己手臂,懷中人猶面帶微笑,但渾身冰涼,氣息全無。這一刻,鋪天蓋地的寂寞苦痛,將他完全吞噬,引得他悲聲長嘯,山中枯葉,俱蕭蕭而落。
只聽骨咄祿子默矩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從馬上直栽下來。突厥陣中亂成一團,無數個聲音喊道:“大汗!御醫!”
尾聲
空中突然彤雲密佈,不一會兒,鵝毛般的大雪簌簌而落。在雪中卻有一股奇異的香味,緩緩漾開。這香味十分濃郁,卻聞之慾醉,有人驚呼:“是桂香!”
只聞空中突然響起梵唱,有人歌曰:
“月之女神,魂兮歸來!
星海浩瀚,歲月穿梭。
人間百世,天上一日。
碧海青天,永無煩愁。”
這歌聲用漢文和突厥語反覆頌詠,大唐將士目瞪口呆,突厥士兵卻紛紛高呼:“月之女神,真的是月之女神!”
唯有阿史烈高聲喝道:“噤聲!”低問御醫:“大汗如何?”
御醫為難地道:“大汗這是心疾,觸動陳傷,可能會昏迷一段時間。縱然病好,也要靜養一些時日。”
旁邊官員驚道:“如此厲害?”大部分人皆注目阿史烈,終於有尊者道:“國不能一日無君。看來烈王爺要暫代可汗之職了。”
阿史烈目中蘊淚,摸向兄長線條剛硬的面容,明明就要垂下淚來,卻擦了一把臉,昂首道:“既如此,各軍聽我號令。”
他望向杜長卿懷抱楚楚,面上傷痛,抑制不住,沉聲道:“你們到底誰說了算?”
單君逸神色漠然,他身後卻閃出一玄衣男子,揚聲道:“當然是我們少主!”
他滿面得意之色,道:“杜將軍還未知吧,平盧、范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