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打了個哈哈,吞吞吐吐道:“我不知道謝家小廝這廝要撈的是這劉家女子,就依著方子匆匆忙忙配了丸劑,可生生少了兩味藥材。就用了藥性烈一點的銀水和紅丹。”
話沒說完,連曜急道:“你這兩味藥十分狠毒,她之前就有傷患,你不怕催出她的病根子?”李醫師無言可對,臉色昏暗道:“當時也是被人脅迫,沒有想到那麼多。現在也沒什麼法子,只能慢慢解毒調養,看她自己的命數。”
待裡面婆子將寶生安頓好了,連曜方再進去。熱水泡過,寶生彷彿回過些血氣,臉上沒有那麼慘白,也有些進氣呼吸。連曜坐上胡床踏板上,靜靜看著面前的女子。
寶生整個傍晚都很不好,發著高燒,翻來覆去一直鬧到半夜,後來終於睡著了,至少是躺在哪裡一動不動了。油燈點在牆角的燭臺上,連曜實在累壞了,就在一旁的腳踏上靠著胡床打了個盹,突然,好像有人從旁邊碰了自己一下,連曜轉過頭來,卻見寶生睜著眼睛熱熱的望著自己,寶生嘴唇微微張了開來,雙頰好像在燃燒著。
連曜心裡歡快的好似要跳出胸膛,道:“你醒了?”卻聽得寶生悠悠的說道:“睿哥哥,我又見到你了嗎,我死了嗎。”連曜心中一沉,不知該答些什麼。“睿哥哥,”寶生的呼吸愈來愈快,“剛剛我看到了母親,她對我笑,還拉著我的手說我長大了,睿哥哥,我好久沒見過母親了。不過,我還是想著要告訴你,”連曜靜靜將寶生的頭放到自己懷裡,又攬緊了寶生身上的棉被,寶生繼續道:“我一直就沒有睡著,我看了你好半天了,”寶生好像倒高興起來,臉變得很亮,連曜吃了一驚,“睿哥哥,別怕,我從來沒有怪你,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籌謀,我一點都沒有怪你。”
寶生突然坐起來,臂肘支在床上,甜蜜道:“我歡喜你。你歡喜我嗎?”突然寶生伸出臂膀來,兩手抱住連曜的頭,輕輕吻上去。連曜差點甩開寶生,跳將起來,但寶生的吻那麼輕盈,彷彿是場易碎的夢境,連曜不由的沉溺下去。寶生沒有說話,手指在連曜的頭髮裡抖著,連曜聽見,寶生哭了起來,彷彿知道自己已經站在死亡的邊緣,彷彿已經不完全是她本人了。
寶生直直的望著連曜的眼睛,雙肩寬寬的張開來,羞澀的說:“抱著我。”連曜不知怎麼做,呆呆的望著寶生,寶生又從大拇指掏下一隻的銀戒指,道:“睿哥哥,這是我娘送給我的扳指。你戴上給我看看。”說著就要給連曜的大拇指套上,連曜心下惱怒,不想戴上給別人的東西,想一把甩開,回頭卻看見寶生殷殷的目光,不忍違逆,還是戴上,寶生吻上戒指,默默道:“這是我的心意。”
連曜又是一陣煩躁,又是悽楚的甜蜜,混雜在一起分不開。只能緊緊攬住寶生,直到待她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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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生悠悠醒過來,軟乎乎的扶起身子,周圍一切十分陌生,彷彿異世。
突然從外間闖進來個丫頭,見寶生自己坐了起來,大喜道:“姑娘醒了,姑娘,你睡了足足兩天。連爺日日來看望你。
寶生想了想,卻不知這個連爺是誰。
只是木然的喃喃道:“我死了嗎。”話音剛落,聽得廂房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房門開啟,一位青年男子撩了幔帳進來。
連曜心裡高興,臉上卻冷冷道:“你活的好好的。“寶生望著連曜,連驚奇都說不上,最後記憶中滿是睿哥哥握著自己的手,卻如何到了連曜府上。
連曜跺上來,打量了一下寶生,燒已退去,臉頰深深的消瘦下去,下顎尖的像只松鼠,不由得抿嘴微笑道:“總算是活過來了。”
寶生迷迷糊糊的又將睡過去前發生一切,仰頭問道:“睿哥哥呢。“
連曜有些惱怒,道:“是我救了你回來。你卻不道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