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見他吞吞吐吐,覺得他不把自己當朋友,又想起那日雨中分配騎矮馬刁難自己,不由嘴角一撇,冷笑道:“有什麼事情,現在村子裡面除了那個老婆子守著那堆靈牌,連個活人都見不到了。”
萬胡似乎沒聽出李醫師語出譏諷,皺著眉頭道:“怎麼沒有活人,我們就是奉了連將軍之令,趕回來接上次那位姑娘去貴州。”
李醫師有些吃驚,道:“你說甚麼胡話!那丫頭早上不是讓程家雪煙親自帶走了嗎?”萬胡更是吃驚,躍下馬來揪著李醫師道:“你胡話些什麼,我大前日才帶著兄弟從湘北府一路趕來,就是想趕著今日將這丫頭帶出,趕上連將軍的行程!”
李醫師更是不解,又被萬胡高高揪起,哭喪著臉道:“確是程家雪煙今早帶了連曜那廝的親筆迷信,我反反覆覆看來無誤,才……”
萬胡急忙放下李醫師,在腰間的小袋子裡掏了一陣,達哥追問道:“信呢?”萬胡滿臉沮喪,道:“不見了。”達哥怒道:“你如何成事!昨晚你又去了哪裡?”
萬胡耷拉著眼皮不敢抬頭,道:“我昨晚手癢的很,乘你們睡了,就溜回萬花錢莊玩了兩手。”
亮子旁邊聽著幾人的話,一直不出聲,此時道:“連將軍特意交代過,這次回京不要驚動任何人,甚至是自己兄弟。當時我就覺得有些隱情。如此說來,昨夜有人對萬大哥動了手腳,順了那封信。”
達哥甚是怒氣,當著李醫師的面不想駁萬胡的面子,只是冷冷指揮道:“先回莊上,用鷂子發加急迷信稟報連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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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夜晚已有涼意,寶生手腳被綁住浸在水中多時,精神有些渙散,迷迷糊糊中聽得有人在岸上輕輕道:“這丫頭不知怎麼惹了夫人,要這樣整治呢。”另外一個老些的聲音道:“少說兩句沒人會說你是啞巴!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當年南安郡主的私苑,沒看見那些南安武士,割了你舌頭也是好的。”
“可是初春的時候,我見過謝大少爺還請這位小姐在這水榭上用過飯,可見斷不是什麼打碎碗筷的瑣事,而且夫人平日吃在唸佛,慈悲的很,所以才奇怪。”
“我的小祖宗,你消停消停吧。我們是沒有眼睛,沒有嘴巴,沒有耳朵的小人。主子的事情你就當看不見,聽不到,說不出的好。”
話音漸漸淡去,寶生又覺得周身冰冷,意識發散開去,周圍漸漸放空。
唯嗅到月下芙蕖的清香很是誘人,彷彿那雪煙娘子對自己款款笑來:“你以為仗著自己是清白人家就哄得連哥哥兒的歡喜?你還想著他來救你與父親相見?我來告訴你罷,他只是想借你之筆喚得你師父出山,現在你倒是沒用了。”清香又似襲來,雪煙娘子貼上自己的耳朵,癢癢道:“他讓我殺了你,可是我看你可憐,才放你一條生路,讓你隨人去吧。你,還是錯信了人。”
寶生自嘲苦笑道:“我何時信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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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那丫頭好似暈過去了,這樣的法子怕是不妥的很。”佛堂中,一絲月光撒到在蒲團上閉目唸經的灰衣婦人身上,她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嘴角微動道:“巴夏,你也是隨我來此多年了,為何如此驚慌。”
被喚作巴夏的婦人諾諾道:“此事牽涉公子。”灰衣婦人聽了睜開眼眉,微笑淡淡道:“就是牽涉公子,才如此誇張行事。”
巴夏不敢答話,低低跪在地上。灰衣婦人道:“公子對我起疑心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只是沉得住氣,按兵不動。我這苑中他也插了不少耳目吧,今日我高調向那碧雲要人,又擺出那丫頭做餌,這時候訊息定傳到那邊。上次用侯勇給了他警告,他還在不服氣的很。這次我就要讓他徹徹底底的明白,就算與連曜結盟,可惜一時半兩他羽翼未豐,還鬥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