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傷!我已經連傷三十五人!我的長槍似有了生命,它不受我的頭腦控制,只受我的殺氣控制。校場上又拖下去一匹死馬,因為我收不住槍勢,只有轉刺對手馬匹。校場周圍有輕微的議論聲,又聽令官報:“第三十六號,秦安。舉薦人:秦彝。對陣,第七號,羅藝。”
秦安很年輕,執雙鐧。他的鐧法極好,我勉強壓抑住的殺氣再度被他的雙鐧引發。我們雙馬交鋒到第五合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他一個破綻。幾乎是嗜血般的興奮,當他的右手鐧招數使老時,我的長槍挑向他的右肋,他的左手鐧回救,不料我這招是虛招,槍頭突地上挑,直刺向他的喉嚨。他臉色刷的變白,雙鐧齊向我的槍桿砸落,來不及了,我收不住,槍頭繼續前挑。忽地我腦後風聲,幾乎是剎那的本能讓我的槍桿後撤,人往馬背上一伏,風聲從我頭頂飛過。我的馬側奔而去,長槍再挑,又一個東西正好被挑向秦安,原來是一柄金裝鐧。幾乎是剎那之間,我的長槍連挑兩柄金鐧,金鐧旋動和秦安的雙鐧戰成一團。看臺上有人大聲喝道:“好槍法!”
喝彩聲剛落地,秦安的雙鐧已經飛了出去。我的殺氣被兩柄半空飛來的金鐧攪局,終於平息下來。我伸手接過金鐧,轉向高臺。高臺上一個年輕的將軍起身道:“是我的。見你殺氣逼人,我擔心秦安喪命,不得已拋鐧相救。”他又轉向周羅喉、任忠:“秦彝為了手下家將性命,妄自出手,破壞軍規,甘願受罰!”
任忠起身,他冷冷的道:“你先坐下!”他走下高臺,來到我的馬前。他的個子不高,模樣清俊,但是雙眉之間盡是殺氣。
我翻身下馬,只聽他厲聲道:“槍法不能收放自如,那是武藝高低之別;校場橫起無數血腥,那是不容同仁。你有何話說?”
我單腿跪下:“戰場之上,不生即死!”
任忠的嚴厲沒有減低:“校場也做戰場!說得好,拿我弓箭來!”手下士兵急忙給他抬上一把硬弓,他道:“你我馬上對射三箭,避過去,饒你不死!”
我一驚,回頭看周羅喉,他的神色如常,甚至還帶些冷漠。我明白此刻只能靠自己,便恭身答道:“遵令!”我催馬迴歸本隊,老杜緊張的遞給我一把硬弓和三支箭。我一看箭頭已經被卸下,上面還裹著厚棉,低聲道:“今日該我死?”老杜道:“他是上柱,自然不公。他傷你可以,你怎能傷他,認命吧!”我想了想,急速道:“把三個箭頭給我,放心,我裝不上去的。”場上已經戰鼓隆隆,老杜猶豫著掏出箭頭,我從他手心中抓起,驅馬奔向校場左邊。
任忠騎著一匹嶺南黑馬,從校場右邊而上,他張弓搭箭,箭頭在陽光下反射出銳利的光芒。早聽人說,陳國三大柱,周羅喉擅長水戰,蕭摩柯擅長馬戰,任忠弓箭無雙。我無語,鼓聲、呼喊聲已經從我的耳邊自動消失,那箭頭在我眼中變成一個亮點。
馬動,我眼睛緊盯著箭頭。
馬再動,亮點發動,閃電般向我襲來。我運氣,箭頭很硬,如我平時常扔的石頭,我用力一拋,箭頭相撞,火星四濺。
我催馬衝向前,第二個箭頭髮出,我必須搶先!他的第二隻箭幾乎同時射出,把箭頭射得粉碎。
我的馬速更快,衝刺,第三個箭頭搶先進他的射程範圍,他的箭速不減,兩聲巨響,我的頭盔震動,他的護心鏡被擊碎。
場上一時無聲。我的耳朵有些耳鳴,我搖晃著想取下頭盔,卻被一支箭扎進頭盔糾纏住了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