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一身寬袍大袖,頭上僅插著一根木簪,從外面走了進來,只是一張臉看著竟極為森冷。
周滿一見,不禁皺了眉。
這位學宮祭酒位置雖高,但向來深居簡出,極少在人前露面,此次竟被驚動前來,難免使眾人,尤其是春風堂這邊,心中打鼓。
田達上前告罪:“都怪我等沒能控制好事態,險些動了刀兵,還請岑夫子恕罪。”
岑夫子向堂中一看,兵刃雖然都已掉落在地,可眾人對峙的姿態還沒來得及收起,尤其是正中間的周滿和旁邊的徐興格外突出。
事情他已從劍夫子、鄭夫子那邊知道。
只是還沒等他們商議出一個妥善的處理辦法時,春風堂這邊就鬧了起來,幾個人只好趕了過來。
聞得田達之言,岑夫子的臉色一點也未見好,只道:“我若不來,這裡恐怕要打起來了。”
徐興立刻道:“實是這周滿先入為主,咄咄逼人,有故意栽贓陷害之嫌,才叫我等一時按捺不住,請夫子明鑑。”
周滿便冷笑一聲,只是也沒急著說話,而是先彎腰將掉在地上的長劍撿了起來,攥在手裡,才道:“栽贓陷害?我難道會給自己下毒,就為了栽贓陷害?你也配?”
眾人刀兵都被震落,卻無一人敢在這時撿起,見得她這撿劍的舉動,便先呆了一下;待得聽見輕蔑的一句“你也配”,差點沒驚掉下巴——
當著岑夫子講話還敢這樣講話!
怕不是吃著熊心豹子膽長大的吧?
徐興險些被她氣歪了鼻子。
岑夫子早聽說過她乃今年參劍堂劍首,卻沒料她鋒芒竟畢露至此,眉頭不由皺了一皺,便詢問田達進展。
田達於是將先前發生的事情稟明,不過對於春風堂最初那一段的推諉自是隻字不提。
岑夫子也並未深究,只看向堂中所立的那名僕役:“你便是春風堂負責分裝丹藥之人?”
那僕役聽得岑夫子親來,早已嚇得兩股戰戰,站都要站不穩了:“是,正是小人。”
岑夫子便問:“你分裝丹藥那日,都有何人來過?”
先才當著周滿時,他一副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的樣子,對著岑夫子記性倒好像一下好了:“當日有兩位大夫進來過一趟,取用了丹爐就走了,另外,另外就是……”
岑夫子問:“就是什麼?”
那僕役頓時撲通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都怪小人一時糊塗,當時丹藥分到一半,有人、有人叫小人去綺羅堂那邊賭錢,小人想著過後再分也來得及,就、就去了……”
田達大怒:“豈有此理!分藥之際竟敢跑去賭錢!”
徐興卻笑了:“這不是去綺羅堂的人屋裡賭錢嗎?誰知道究竟是誰做的手腳呢?”
宋元夜冷哼:“徐執事之意,是我宋氏綺羅堂有問題?”
徐興臉色一僵,但話已說出口,卻不好再收回,只能硬著頭皮道:“在下只是提出另一種可能,還請宋少主勿怪。”
那僕役此時已害怕得直朝地上磕頭,哭道:“小人當時出去了大半個時辰,真的不知還有誰進來過,可就是給小人一萬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在丹藥之中投毒啊!”
眾人都聽得皺起眉頭。
周滿終於開口:“那你可還記得,是誰來叫你去賭錢的?”
僕役一愣,抬起頭來,卻是下意識向左側望了一眼:“是,是……”
周滿向那邊一看,立的是春風堂的田達以及青霜堂劉常、徐興幾位執事,後面還跟著幾名垂手侍立的從人。可僕役張了半天嘴,就是沒出來一個名字。
眾人等了半天,不由不耐煩起來:“說啊,到底是誰?”
周滿想想,心思一轉,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