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派的女俠,終於十分放心地走了。
金不換與王恕這才順利將周滿送到門口。
只是在周滿取出劍令要開門時,王恕看見她手指發紅,面上更隱約了一層蒼白之意,沒忍住提醒了一句:“修行之事,講究的是積少成多、循序漸進,有些一蹴而就的法子固然能揠苗助長,可終究有損根基。周師妹這次連戰九人,內氣損耗嚴重,實該好生休息調理幾日……”
周滿停下動作,抬頭看他,竟然笑了一聲:“泥菩薩,這番話你憋了很久了吧?”
周滿心道她上鳥道時拉了王恕一把,這泥菩薩無意間摸到她脈門,當時便多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想必是已經知道她身體狀況如何,只是忍了沒說罷了。唯有金不換沒明白:“你們打什麼啞謎?”
周滿懶得多話,徑直開了門,只道:“我的事我心裡有數,有勞二位送我回來,恕不遠送。”
說完,她頷首致意了一下,便直接進了門。把門關上,還隱約能聽見門外那二人交談的聲音。
金不換總算有點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她身上可能有內傷,讓她修養?嘶,喝酒傷身啊,你既然知道,先才我拉她喝酒,你怎麼不攔著?”
泥菩薩道:“周師妹的修為遠勝你我,修煉的事她比我們清楚,我想能不能喝酒她自己知道。何況……”
說到這裡時,他頓了一頓,才慢慢道:“有時,快意方是良藥。”
周滿立在屋內,竟不由一笑:“快意方是良藥……”
屋內還是她這十三天練劍苦修所留下的狼藉,周滿懶得再想,就著這口“良藥”,趁著這點微醺的酒意,躺進那鋪了滿床的劍譜裡,聽著外面忽然下起來的大雨,閉上了眼,睡一場好覺。
這午後的一場雨,來得又大又急,不多時便將整座劍門學宮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避芳塵內所植嘉樹沾了雨水,越發顯得蒼翠。
水榭階前那一叢牡丹卻在雨簾中輕顫,惹人生憐。
宋蘭真眼望著這場雨,聽完高管事的回稟後,便道:“你的意思是,青霜堂那邊得知周滿連參劍堂的門都沒能進時,便向神都那邊遞了訊息?”
高管事道:“屬下聽聞的的確如此。青霜堂雖是王氏掌管,但兩個管事,一個劉常是韋玄的人,另一個徐興卻是大公子王誥的人。十幾日前徐興便把那周滿斷指且沒進參劍堂的訊息傳回王氏了。王大公子便藉此向韋玄發難,說他薦了一個廢物去學宮,已在王氏鬧了起來。但沒料想,今日那周滿忽然成了參劍堂劍首,這一下恐怕……”
被半路殺出來的一個不知道什麼來頭的人佔去名額,王誥本就懷恨在心,豈有不抓住韋玄錯處就往死裡打的道理?
宋蘭真可太清楚這位王大公子的性情了。
她笑了一聲,只道:“他必然是騎虎難下了。總以為能趁機打了韋玄的臉,可也不想想韋玄當年是什麼人。到頭來,還是給自己找沒臉。”
高管事多少有些幸災樂禍:“屬下今日看徐興的臉色,的確不大好。”
宋蘭真便道:“繼續留意青霜堂那邊的動向吧,我看王誥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
宋蘭真又問:“那趙霓裳近來如何?”
高管事道:“她為父治喪忙了幾日,這兩天已經回了綺羅堂來,繼續製衣。屬下看著,並無什麼異樣。”
宋蘭真便道:“那便好。她一介孤女,其父為宋氏效力多年,如今人雖沒了,但也別讓人說了閒話去,高管事多照拂她一些。”
高管事便嘆:“小姐不計前嫌,實在宅心仁厚。”
宋蘭真只道:“我不過是說兩句話罷了,是高管事要受累才是。”
趙製衣受罰那事,高管事其實也於心不忍,沒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