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醫館得開門。
她想想也沒矯情:“既然如此,那便叨擾了。”
王恕於是向她交代了一些房中可用之物,說他就在外面看診,若她睡醒有事也可來找,又建議她今晚不可再強行修煉,然後才攜了他那冊醫書,同她道過一聲安後離開。
周滿在屋裡轉了一圈,才坐到那窄床上,翻起床褥來看一眼,便發現那泥菩薩大約怕原來的床板太硬,覺得床褥不夠厚、不夠軟,竟然在下頭鋪了足足三層。
往下一按,手指都能陷進去。
這一瞬間她竟想起了劍夫子的口頭禪,沒忍住嘀咕了一聲:“什麼東西……”
這尊泥菩薩,實在有點離譜了。
周滿無語了好半晌,才和衣躺到床上。
她本以為這一夜發生了許多事,又是在別人的屋裡、別人的床上,自己恐怕睡不著。可泥菩薩這間屋子,小是小了點,醫書也堆得到處都是,卻反而有一種擁擠的安全感。連那揮不散的清苦藥味兒,都格外使人神思靜平。
周滿竟感覺到了睏倦,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這一覺,竟睡到大中午。
直到一束明亮的日光從雪白的窗紙上透進來,晃到她搭著的眼皮上,周滿才慢慢皺了眉,醒轉過來。
屋內仍是一片靜謐,無人來打擾。
她起身,隨手在桌案上那硯臺邊緣叩擊三下,關掉隔音陣法,泥盤街遠近那些充滿煙火氣的喧響便頓時傳了進來,隱約還能聽見前堂的藥童替人抓藥時的叮囑。
周滿聽得片刻,才走過去開啟了門。
外面一名小藥童,剛端了熬好的藥,從廊前經過,聽見前面開門聲,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
這一下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大夫的房內,竟然走出了一名女修!
他不由得睜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端著藥怔愣愣立在原地,人都傻了半截。
前面堂內傳來王恕詢問的聲音:“孔最,藥熬好了沒?”
孔最還呆呆看著周滿,忘了回答。
周滿這才看見孔最,倒是還有點印象,是那日泥菩薩救趙製衣時,在旁邊遞針撒藥的那名春風堂的小藥童。
王恕在前面叫了沒聽見人應,便自己走到堂後來,一看周滿已經睡醒站到了門口,正跟孔最對視,不由也愣了一下。
孔最年紀不大,但大概是想歪了。
周滿倒很淡定,只問泥菩薩:“要我幫你解釋兩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