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把她的傷強行壓下去,瞞過了秦宮中的太醫。後來我們又一路趕來,鞍馬勞頓,公主的傷本來就在要害,現在雙倍發作起來……”
他淡淡說來,語氣平靜從容,不帶半點起伏,卻又異常清晰,房裡內外二間,所有人,無不聽得清清楚楚,剎時間,不知多少人變了臉色。
而容若早就聽得全身顫抖,怒喝一聲:“你這沒血沒淚的混蛋。”他一拳重重打在性德胸口。
性德武功早廢了,而容若還真有點半桶水功力,這一拳全力打出,性德被他打的後退一步,容若還不放過,撲過來大叫著拳打腳踢。
性德一語不發,卻也一動不動,由他亂打,連眼神也沒變一下。
其他的軍士官員們,倍加為難,既覺得蕭性德這個人確實冷血無情得該打,也覺得皇帝這麼一個打人法,也太失體統了。只是皇帝如此盛怒,又有哪個不要腦袋的敢上去勸。
蘇良與趙儀怔怔站了一會子,最後鼓起勇氣街上去拉容若:“你先住手,聽師父解釋啊……”
奈何兩個人合力都架不住一個已經發了狂的容若,幸得這個時候,楚韻加快步出來,目中含淚地斥道:“你胡鬧夠了嗎?鬧出這麼大動靜幹什麼,唯恐安樂不受驚擾是嗎?”
容若立時像洩氣的皮球一樣靜了下來,他輕輕甩開蘇良和趙儀,惡狠狠瞪了一眼性德,眼圈通紅地重新又回到裡間去了。
此時此刻,面對所有秦人射來的仇恨目光,以及楚人同樣不以為然不太贊同的神色,只有性德還能保持那種超然的平靜,目光淡淡掃視一下四周眾人,轉身往行在外去了。
恰在此時有個秦國中等女官急匆匆進來,同他擦身而過,在房外通報,喚出其他幾名高等女官和總管太監,低聲說了幾句話。
其中一人臉上怒色一隱即現:“這還用稟報做什麼,直接杖斃,喝令其他所有人觀刑。”
此時容若已坐在安樂床邊,呆呆望著她,對於身外諸事,竟是完全無知無覺。
倒虧得楚韻如耳目靈敏,雖在裡間,卻也聽得到外頭的聲息,徐步轉出屏風,在房門前止步,輕聲問:“怎麼了?”
一名女官施禮道:“是我們管教不嚴,幾個不懂事的宮女太監竟想逃走,我們正要下令處置。”
楚韻如心中嘆息,果然下民如草芥。身為陪嫁的隨員,面對秦楚兩國敵友難分的關係,誰能不擔心公主逝世後,自己的命運呢?換做狠毒點的君王,就是下令讓所有秦人陪葬,就此名正言順,除掉一切隱患也是可能的。
“公主生死未卜,正要放生積德,為公主祈福,切不可輕開殺戮。”
幾人互相遞了幾下眼色,便都點頭,表示願意聽從她的意思。
適時,裡間傳來容若一聲喜極呼喚:“安樂,你醒了……”
楚韻如為之一震,轉頭就往裡去。其他幾名秦國的女宮和總管太監也都是臉現喜色,興奮之下,竟是連規矩也忘了,不經傳喚,便直往裡闖,紛亂間,幾乎把整個屏風都給推倒了。好在這個時候,誰也顧不上計較他們的無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床上那數日暈沉,堪堪醒來的安樂身上。
安樂的眼神幽幽,凝望著容若,輕輕道:“容若,你瘦了。”
“哪裡有?”容若摸摸自己的臉,強笑道:“你病糊塗了,我好得很呢,你要能快點好起來,陪我回京,我們就會很快胖起來的。”
安樂輕輕笑了,那笑容虛弱而蒼白,她的聲音那麼低微,低得幾乎聽不見:“恐怕我是不行了……”
“怎麼會?你不過是太勞累罷了。”楚韻如輕聲勸慰:“好好休息幾天,就能恢復了,到時我們一起回家,好嗎?”
“家?”安樂眼神微微動了動,眸中漸漸有了些溼意,遙遙秦都,迢迢楚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