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松風眉頭微剔,反手拔出佩劍,長劍出鞘的聲音,在寂靜中,於每一個人耳中、心中震起波濤。
松風一劍前指,眼神凌厲:“故主英靈尚在,爾等還不拜見新主。”
肖鶯兒明眸如水,卻又清冷如刀,在眾人臉上掃過:“誰要敢違故主意旨,從此不是日月堂的弟子,就請出去吧!”
她一回身,再不看其他人,對著容若深深下拜:“日月堂五禽使夜鶯,拜見主人。”
松風也同時收劍,拜倒:“日月堂五風使松風,拜見主人。”
其他本來就跟隨肖鶯兒與容若同來,還有看守明心樓的松風下屬,也一同對著容若拜倒。
“拜見主人。”
然後,一個,兩個,三個,漸漸所有人跪拜下去,聲音由混亂而統一。
“拜見主人。”
容若就此正式成為日月堂的新主人,接掌明若離所擁有的一切財富和勢力。
事實上,對於這場足以影響整個江湖格局的權力交接,他自己是最心不在焉的一個,頂多也就是板著張臉,裝副樣子,坐在椅子上而已。
別人拼了命挺他,他也不以為然,別人暗中不服他,他也不以為意。
日月堂屬下,一個個跪下,一個個自報職位姓名,他努力記了幾個,最後覺得太辛苦,乾脆點頭了事。
至於下頭的那些日月堂大人物是叫張三還是李四,手裡管的到底是幾十萬的生意,還是幾十個殺手的行動,他也完全不在意。
明明是想來爭取日月堂勢力,卻莫名其妙成了容若的人證,把他推上這等高位的許豪卓,則對眼前這一場鬧劇,感到哭笑不得,卻又無可奈何。
而明月等五子,則早斷了求取日月堂之念,只因沒有長輩在場,他們迭經變亂,眼見日月堂易主,也有些慌亂。
只有蕭遠,一直冷眼旁觀,黑色的眼睛裡,只有深不見底的幽冷。
容若總會悄悄凝視他,暗中猜測他的想法。
容若整夜都沒有睡,處理明若離的後事,是第一要件。
不明確公佈明若離的死訊,不讓全濟州知道明若離的死亡,容若這個新主人就當得不夠名正言順。
明若離的身分,使得他的屍體不可能讓仵作拿去驗屍,便連夜請來了謝遠之、柳清揚等濟州城最有身分的人,會同日月堂的高層,還有住在明秀居的一干人,再次確認了明若離的死亡。之後,再把密室前後觀察一遍,確信現場的一切都已印在大家腦海裡,這才由容若下令,開始為明若離辦後事。
明若離的死訊正式對外公佈,全濟州為之一震。還留在明月居吵著要見明若離,等個說法的一干江湖人,更是震驚,也失去了繼續爭吵的理由。
而昨天離去的一干人,有一半還沒有來得及離城,大多暫住於各處客棧,聞訊同樣大驚。
就算是已經離城的人,聽了這樣的訊息,也無不飛速往回趕,必要親眼見一見才能安心。
一夜之間,明月居里外一片雪一般的白。靈堂裡一片素淨,來往客人不絕。一個早上下來,進進出出,已有幾百人。
人人都要親眼見一見,才肯相信,這叱吒風雲的人物,真的死去了。
一夜之間,改天換地,日月堂的新主人,變成了一個對於整個江湖來說,都異常陌生的無名小卒。
上百個和尚、道士在明月居辦法事,上百名高手無聲地來去奔走,應接賓客,上茶捧果,哭靈行禮,明若離死得雖然不明不白,倒也的確風風光光。
容若做為日月堂的新主人,也不得不在靈堂做些應酬。
他雖天性善良,但對明若離始終有些心結,總覺得此人不懷好意,他的死雖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