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他笑,他飲,他醉。
他看,有佳人作舞,他笑;有美人添香;他飲,有紅袖侍杯;他醉,有紅顏承楊。
軟榻上的秦國宰相,把往日的威嚴持重,穩重從容全部拋開,儘自歡娛,他此刻已然半醉,雙眼醺然,衣襟之上,酒香濃郁,連坐都坐不住,直接向後倒去,身旁自有兩三個美貌少女,用女子出奇柔軟的身體,支撐著他半倚半躺,懶洋洋看著歌舞,笑著叫好,笑著繼續往杯裡倒酒,笑著肆意輕薄著身邊那些極力配合他的少女。
偶爾宰相笑著說:“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男兒入閣拜相,燮理陰陽,權重天下,至此復有何求!”
旁邊的美女笑著附和,沒有人會注意那躍動的燭光中,他眼中,似曾有過的一抹晶瑩。
而他也只是大笑著拋開酒杯,牢牢地抱緊了離他最近,看起來最是漂亮,眼神最為溫柔的一個女子。其他的歌女們則在他的示意下,眼中多帶著失望與羨慕紛紛退去。
美麗的歌妓被一國的宰相抱入懷中,心頭怦怦跳起之間,兩個身影在軟榻上糾纏起來。
做為人下之人,註定一生只能做家妓的女子,唯一的出頭之路,也不過是被主子看上,從此出人頭地。歌妓極盡溫柔,使出渾身解數地取悅著她的主人。
翻翻轉轉中,彷彿聽到大秦之相在喘息中問:“你說,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恭敬而小心地答:“相爺是我秦國的大能臣,陛下的大忠臣,是天下萬民、朝廷百官的楷模,便是奴婢這樣卑賤的下人,能在相府聽差,也覺無限榮光。”
“大忠臣?”一陣仰天的狂笑之後,是撲鼻的酒氣。高高在上的宰相的臉湊到近前,看起來,和普通人也並沒有什麼兩樣:“你說錯了,我算什麼忠臣?忠臣就該為國為民為皇帝,吃苦受累一輩子,然後不求名不求利的讓人一腳踹開,又或是挨刀挨宰,若干年後得到平反,成為史書上永遠的賢臣。”
納蘭明重重親下來的時候,酒氣讓人幾乎窒息。歌妓不得不用盡所有的意志力,讓自己保持溫柔的笑容,而不致忍不住伸手推拒,因此,那一句句清晰入耳的話,其實根本沒有讓她有空認真思考,哪怕一瞬。
“我愛名愛利愛權,付出過,就一定要收回代價,有誰對不起我,哪怕他是皇帝、是天王老子,我也絕不退讓,我不會打落門牙往肚子裡吞,我為這個國家出過力,拼過命,我就不允許這個國家負我。我算得什麼忠臣?”半醉半醒之間,納蘭明發瘋般的吶喊著,伸手撕亂歌妓的衣飾:“為了守住我應得的東西,我會不擇手段,我會不顧一切,我會出賣我可以出賣的一切……我算什麼大忠臣!”
在那之後,也無非是原始的翻轉糾纏,原始的呼叫吶喊,原始的歡娛喜悅。
瘋狂的糾纏中,歌妓隱約聽到納蘭明在說:“我以為我可以出賣一切,原來不是,原來,我無法出賣我的國家,無法出賣我的族人。我們秦人從偏僻之地的一個小部族,變成如今威震天下的七強之一,這其中有太多的辛酸,太多的血淚,我無法把秦人所有的鮮血,所有的犧牲,都為我自己而葬送,我不能為了我一點私念,而去坑害我的族人,所以到最後,我能出賣的,就只剩下……”
下體一陣尖銳的刺痛,歌妓再沒聽清後面的話了。
在極度的歡悅之後,便是長久的沉寂。
歌妓忍著痛,長時間地等待著伏在她身上的主子離開,然後,直到她身體發麻,納蘭明也沒有再動彈,是睡著了,是力盡了,還是徹底醉了,誰也不知道。
歌妓怕驚擾他,不敢亂動,只能皺著眉,苦苦忍耐身體的不適。
對於身為家妓的下賤人來說,這樣的承歡侍夜,已是至大的榮耀,自然不敢指望主人的體貼與關愛。她勉力低著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