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國內有變,少主不宜在楚國停留時間太長了。”
話音未落,他已低頭退回陰影深處,無聲無息地消失,不驚片塵,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雪衣人神色不動,眼睛裡那冰雪般森寒,名劍般厲烈的光華,卻忽的微黯。
董嫣然卻覺暗中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這種武功高到讓人毛骨悚然的傢伙,總跟在容若後頭,天天想著找蕭性德比武,甚至老在她耳邊催著她快快進步,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非常頭疼的問題。
“既然閣下另有要事,我們就不必同路了,告辭……”
“慢著。”
雪衣人語氣慢且沉,眼中閃動的異樣光華,讓董嫣然的心不覺微微一沉。
燦爛陽光中,雪衣人臉上神色,似笑非笑:“你不是為了保護容若而要跟上去的嗎?這一次,你可真要多用心思保護他了,他能靠的,也只剩下你了。”
董嫣然覺得胸口有些發緊:“閣下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雪衣人望著董嫣然,幾乎是有些惡意地,一字一字,說出答案。
自從在路上看到蕭遠和柳非煙並馬而遊,容若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經歷了這麼多驚變,終究看到一件比較美滿的事了。
他臉上笑容不知不覺漸漸燦爛起來,一路與楚韻如說笑之際,聲音也漸漸輕鬆快活。相反,楚韻如卻柳眉微皺,有些神思不屬。
容若微微皺眉:“你怎麼了,又有什麼心事?”
楚韻如輕嘆一聲:“我很為三哥和柳姑娘擔心啊!”
容若一怔:“他們很好啊!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楚韻如長長一嘆:“柳姑娘她……不姓楚。”
容若恍然大悟:“是啊!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楚韻如長嘆一聲:“他們就算兩情相許,只怕磨折必多,最終難得圓滿。看到二哥和二嫂的下場,我心中不免忐忑難安,我不希望他們最後成為另一個蕭遙與司馬芸娘。”
容若略一思索,隨即微笑起來:“韻如,你心腸太好,這般為他們憂心。不過,我看你是白擔心了。咱們這位三哥的狡猾惡毒,卻不是二哥可以相比的。他沒有正妃,而且行事囂張無道,四處闖禍得罪人,楚家只怕根本不想把自家女兒嫁給他。除非他自己上楚家求親,楚家無法推託,否則根本不會有人對他提起聯姻之事。所以,只要柳非煙不戴上正妃的名份,楚家、母后、皇叔,對這事,都不會太在意的。”
楚韻如輕聲問:“他若喜歡柳姑娘,難道會不想努力為她爭取正妃的名份嗎?二哥當年不就是……”
容若笑道:“他這人想法行事,從來大異常人,正妃的名份,只怕也未必看在眼中。他若喜歡,便是民間僕婦也能愛若珍寶;他若不喜,就算是楚家閨秀、御封王妃,也一樣棄若草芥。他絕不會像當年的二哥一樣,計較這種名份之事。而且,有了二哥的前車之鑑,他也不會再犯這種為了名份,拋棄一切,最後自討苦吃的事。再說,柳非煙嫁給他,王府並無第二個女主人,下人稱呼之時,把側妃的側字去掉,也不算麻煩。官場應酬,其他的命婦想來也不會不識相地叫側妃,改叫三王妃不就行了。除了缺少御賜皇封,不能穿正妃服色的衣飾,還有什麼不如正妃呢?”
“但是皇家規矩,無比繁瑣,不得多走一步,不能錯說一句,哪裡容得女兒家,橫刀跨馬,肆意縱情。柳姑娘江湖女兒,豈能受得皇家拘束。當年二嫂就是因為被太后召入宮中,說以皇家禮教,最後才棄皇封而去的。”
容若笑道:“二哥當年只知詩文,二嫂也是至誠之人,不懂狡詐欺人,所以才吃了大虧。咱們這位三哥可是比誰都精明,他和七叔勾心鬥角也有多年,難道還看不清形勢嗎?他何嘗不知道柳姑娘絕不是規規矩矩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