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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原來的生活狀態,一腳踏進了一直想念著的生活層面,你眼前會豁然開闊,你的生命頓時有了新的意義,但你邁進的那雙腳確還是怯生生的,因為你一時還搞不清,在新生活賦予了你新內容的同時,你將要為之付出什麼。
我現在就感覺怯生生的,有點不知所措。但不同的是,我很清醒地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裡,我要付出什麼。畢竟有過一段做記者的經歷,而事隔三年之後,我又迴歸了記者的隊伍。就像一顆疲憊不堪的衛星,在脫離了軌道,進行一段時間修整後,又回到了軌道上。
我只是有點怕,三年,它絕不是一個很短的時間概念,在這個愛情危機四伏的年代裡,三年中,一個如花似水的女孩子完全可以嫁人之後,又成為別人的情人;在這個可以創造神話的年代裡,三年中,一個窮光蛋完全也可以完成自己的第一桶金,然後再搖身變成一個富豪。三年被電腦桌和雙人床擠佔的相對封閉的編輯生涯,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改變了我的生存觀念和行為方式,我是否還適應又重新開始的生活?
不知為什麼,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徐冬來,想起他結婚前的那個晚上。那時候我還做記者,他突然約我出來喝酒,當時,我就用謹慎、審視和不解的目光,看著面前一個平日裡嘻嘻哈哈,明日就要做新郎入進洞房的男人,他喝得酩酊大醉,痛哭流涕。事後,徐冬向我形容他那個晚上的內心世界時,用了一個字:怕!徐冬說,忽然間就站在到婚姻的門檻前,他竟發現裡面的一切,對他來說還都是未知數,心裡就不禁泛起了陣陣涼意。
遭逢人生大喜,徐冬何以如此?問題的根兒就在於他對老婆的感覺上,徐冬和老婆的戀愛已經進行了六年的漫長拉鋸戰,其間他幾次讓老婆懷孕打胎,這場拉鋸戰進行到後來,徐冬曾不止一次地向幾個哥們兒掏心置腹:“面對她,我怎麼就喜歡不起來了呢?”他甚至還用“沒結婚我就已經打算離婚”這樣的驚人之語,來表明自己的立場。當徐冬毅然決然,大義凜然地在婚禮上,和老婆並肩站在一起的時候,我們真得覺得他很滑稽,因為他老婆這個時候又已懷了三個月的身孕了。“責任”對一個男人來說,就像一個蹩腳的套子,它就誤打誤撞地把徐冬套牢了。
朋友們幾乎都認為,徐冬和老婆的婚姻不會維繫太長時間,封頂也就是三年,不是徐冬主動解套,就是他的老婆自覺地松套。然而現在三年過去了,他們的女兒已經4歲了,兩人的婚姻仍安然無恙。徐冬改變了,他每天都會把可親可愛的寶貝女兒掛在嘴邊兒;可徐冬也沒有變,一提起老婆他還是提不起精神來。
最能證明徐冬對老婆還是“喜歡不起來”的反例是,成了家的徐冬在外面有了N個情人,之所以用“N”來表述,是因我們到現在也無法準確地說出一個數字來,反正有剛結過婚的女人,有剛畢業上了班的白領,還有在校的女大學生。而徐冬的老婆好像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他在外面的勾當,因為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會接到老婆打來的“你在哪呢?”“做什麼呢?”之類的拷問電話,這說明,徐冬時時都處於老婆“不放心”地監控之下。但奇怪的是,即使如此,他們身上至今還沒表現出一點要離婚的徵兆。在婚姻世界裡,兩個人的戰爭有時真的是很微妙的。
對現在的生活,徐冬倒覺得很滿足,常常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有一次純哥們兒聚在一起,喝了幾杯酒的徐冬就大談特談起“婚經”來,說:“自由和束縛從來都是相對的,當你獲得最大自由的時候,其實你也揹負著很大的束縛,就拿婚姻來說吧,它是個枷鎖,可現在戴上了枷鎖的我,也獲得了相應的自由啊,呵呵……”我們問他“相應的自由”具體指什麼,這廝腦袋一晃,得意地扔出來一句:“當然是泡情人啦!”還無恥地向已婚的劉大軍使個眼色後反問我們:“試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