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支書也不等孩子媽出來,就請田局長進屋。田局長大步進了門,堂屋雖然大,可空蕩蕩只有幾條凳子,看來一貧如洗就是眼前的情景了。
那孩子扶著一病蔫蔫的女人出來,一見堂屋裡這麼多人,不禁問道:“黃支書,你們這是……”
黃支書指著田局長說:“這位是市裡的田領導,上你家來看看!”
田局長和悅地說:“哦,孩子的奶奶呢?”
那女人忙不迭地說:“請客人們隨便坐呀。我婆婆昨天感冒了,在床上躺著呢。”
田局長說:“不坐了,去看看你婆婆吧。”
那女人急忙把眾人往裡間請,零亂的床上躺著一白髮蒼蒼的老人,女人忙說:“媽,有領導來看望您了,坐起來吧。”說著就要扶起老人。
田局長雖然有點噁心屋裡的氣味,可還是一起搭手把老人扶起來,靠坐在床上。老人雖然眼瞎了,可還是憑感覺拉住了田局長的手,說:“謝謝領導來看我,你請坐呀!”便拉著田局長往床沿上坐。
田局長坐了下來,說:“大娘,你的孫女很能幹呢,這麼小就能幫著做家務了。”
老人灰白的眼睛眨了眨,說:“哎,孩子命不好啊,沒了爹,娘又是個病秧。可她學習成績好啊,雖然一天只能上幾節課,可考試經常在班級排前面哩!”
老臧見女人們拉家常,悄悄一拉張前江,兩人出來到了曬穀坪,老臧點起煙吸了口,罵道:“他孃的,老以為文化人窮,到了這裡才覺得個個他媽的都是款爺!”張前江微微一笑沒有吱聲,也點根菸吸著。
老臧走到他身邊,用胳膊肘碰碰他,悄聲說:“咱用這辦法是不是不地道啊?”張前江用指甲彈了彈菸灰,說:“那你掏五萬給人家?”一提到錢,老臧哼了哼不言語了。
抽完煙再進去,三個女人還在說話,張前江看著破爛不堪的屋子,心裡還真有點淒涼,便悄悄掏出一百元錢壓在桌子上一個針線笸籮下,只微微露出了一個角。他這細小動作卻讓田局長盡收眼底,出門後田局長從錢夾拿出三百元對黃支書說:“請你把錢給孩子家送去,我怕當面拿錢推推搡搡麻煩。”
又轉了幾家人家,雖然清貧但日子也還將就過得。眼瞅這到了開飯時間,幾人一起去了村主任家,演員們都已經聚集在村主任家堂屋裡,擺開了三桌,在陸續上菜。田局長等人被安排到了裡間吃飯,也是一桌擺那裡,有四、五菜已經上了桌。
田局長似乎心情好了很多,笑著招呼大家都坐,一看桌子上的菜,她笑不出了,說:“給我盛碗飯吧。”張前江和老臧左右坐在她旁邊,你一句他一語地說:“田局長,您看這團結村就這條件,已經是最好的東西了。”
田局長看著碗裡發黃的米飯,用筷子扒了一口進去,才嚼不到三口就聽到了一聲“喀”地脆響,誰都知道是咬著小石子兒了。可她只是吐掉了小石子,又開始夾菜吃飯,還招呼大家一起吃,倒讓張、臧二人沒言語了。
黃支書再也忍不住了,這梗直的漢子衝著張前江和老臧開始發火了:“昨天知道演出隊要來,我們村裡就去石橋街上買了魚肉的,也叫人去山裡抓了野兔子什麼的,可你們就是要上這些東西。我們團結村是窮,可怎麼說人家也是客人,還是專門跟孩子們演出的客人啊!這麼做對不起田局長呀!丟人啊!田局長是好人,我們眼睛不瞎啊!”
張前江和臧書記頭嗡地就大了,尷尬地看著田局長,什麼話也說不出,倒是田局長大人大量,她微笑著說:“先吃飯,這菜也不錯了,味道正好!”
吃完了,田局長一抹嘴抬腳就出了門,招呼他們那幫演出人員到大巴上去了。餘下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地尷尬。餘大力生氣地衝黃支書說:“老黃你今天是怎麼了?丟了你好大個人!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