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啊?!還在外面……!!!”
他無視我的指責,眼神晶亮:“陸路,你喜歡我麼?”
我懵了,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我撒手扔開剛剛還緊緊拽在手裡的游泳袋,摁住錢書陽的腦袋就是一頓死親。我覺得那會兒我們倆一定都是瘋了,並且以折騰彼此為最大樂趣。最後我們倆呈一團爛泥狀交纏在我們家的客廳沙發上,我幾乎要生吞活剝了錢書陽。錢書陽說我那會兒眼神兇狠得能殺人,但除了吻他搓他揉他卻什麼都沒有做;我們那會兒終究還是太小,不曉得男人跟男人之間到底要怎麼弄才能達到那個最親密的境地。
但我們之間這個禁忌的小秘密卻由此保留了下來。整整一個暑假我跟錢書陽都處在一種半發情狀態,每天下午家長們去上班的時候家裡就成了我們偷歡的場所;而所謂的偷歡,在那個年齡也無非是肆無忌憚地接吻與撫摸罷了。那會兒我對“同性戀”的感受相對模糊,甚至覺得這玩意兒對我來說是個挺遙遠的事兒;有時候的我偶爾會覺得,我與錢書陽之間這種瘋狂的舉動,或許可以理解為□無處發洩時候的相互慰藉吧。
之後我跟他升學至不同的高中,整整三年都沒怎麼聯絡。而其實我家跟他家之間只隔著大約兩三條街的距離,但內心卻始終被某種羞恥感所纏繞,再也不肯主動跟他見面。
就是在那段時間裡,我交了一個女朋友,一個男朋友,然後又一個女朋友;最後我終於開始正視自己的性取向,進了大學後便愈發玩兒得瘋狂起來。
在大學裡我認識了喬寶霽,不過剛開始跟她壓根兒就不熟,只覺得那丫頭神經兮兮的,見天盯著我橫研究豎研究;弄得我以為這姑娘暗戀我,更是有多遠躲多遠。
一直到了大三的聖誕節,我們年級連同研究生院一起搞了個特別盛大的聖誕假面晚會,說是歡迎各位同學攜帶家屬出席。我那時候有自己的正經男朋友,打了個幌子跟人說這是我高中同學就帶過來了;那回我就見喬寶霽手上挽了個高個子男人,定睛一看竟是錢書陽。
不帶誇張地說,我那時候整個人都木了。
我湊過去問喬寶霽:“小寶這誰呀,你男朋友?”
“男什麼朋友,我高中同學。”喬寶霽沒心沒肺地嚼著口香糖,邊嚼邊給身邊的人遞著眼色,“那誰你不認識麼,錢書陽,這就是你那初中同學——陸路。這麼多年沒見,是不是都長變了呀?”
——回憶到這裡我發現,喬寶霽這丫頭真的從來都是個拉皮條的主。
錢書陽定定地盯著我笑了一下,雙唇慢慢綻開:“大路?真是好久不見了。”
我愣在原地,這時候我那會兒的男朋友小奎很警覺地湊過來:“大路,這誰呀,都不給介紹一下?”
我咬著牙梆子微笑:“這個是喬寶霽,小寶,我們班的。這個是……錢書陽,我高中同學。”
小奎那會兒笑了一下轉身就走了。
我跟小奎從大一好到大三,那時候一度是很認真想要跟這人天荒地老的,所以我從前的什麼男朋友女朋友包括同性啟蒙導師是錢書陽都已經告訴過他了。在我心裡,小奎應該是不會在乎這些雞毛蒜皮的過往的,但那次的他卻對錢書陽這個人抗拒得可怕。聖誕舞會上我禮貌性地和錢書陽交換了手機號,後來逢年過節就時不時發個簡訊問候幾聲;每次小奎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跟我鬧,指著我鼻子嚷嚷說姓陸的你老實交代說你心裡是不是還惦記著那個錢書陽哪,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我說小奎你少跟我無理取鬧啊我告訴你,我做什麼了我,跟你說了我跟他現在過去什麼將來都什麼也沒有,你他媽少拿這副潑婦樣子來向著我。
小奎張牙舞爪:你騙得了自己騙不了我!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我牛脾氣一上來直接摔門而去:知道個鳥,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