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還會有誰去祭奠母親,送上母親最愛的香水百合,還夾帶著紫鈴蘭。那束白菊年年都有,想來應該是明軒放上去的,畢竟知道這件事的也就那麼幾個人,方可語被瞞著,家裡人更不會知曉。
越想越心焦,既然凌風沒死,為什麼要躲著不願相見?
難道還在怪她當初沒有選擇堅定的相信他麼?
還是——那束花原本就不是他放上去的?
瞟了眼沉默在沙發上的男人,一貫的削瘦令方可言心裡隱隱泛疼,這兩年大家生活在同一屋簷下,歡聲笑語也是不少,也沒少勸他好好休息,督促他吃多一點,可那竹竿似的身體總不見長肉,蒼白的面色看著就像遭遇了虐待似的,一點血色也沒有。方可言總覺得他在刻意隱瞞著什麼,就像自己一樣,一直聲稱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逃避著,謊言就會變成事實。
“明軒,謝謝你。”她又說了這句,這幾年她時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像是除了這句話她似乎沒有別的話題跟他說一樣。
濃眉輕皺了起來,他還沒回話,方可言卻自顧自的說起來:“謝謝你一直替我守著秘密,你知道……我不想讓可語知道的。”
曜黑雙瞳定定鎖著方可言的側臉,眸心深處潛藏著的無奈絞著濃情逐漸擴散,“下次,不要再謝我了,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
撫著水杯邊緣的手稍作停頓,方可言垂眸淺笑:“是啊,一家人!”
“既然這樣,你還有什麼好對我隱瞞的?難道我不能替你分擔一些嗎?”明軒聲線淡淡,視線卻沒移開。
方可言遲疑道:“我……”
明軒無奈:“你心裡想什麼,我很清楚,明天是寶寶們的生日,想到怎麼慶祝沒?”
“……”
“話說,孩子都兩歲了,還沒個正經名字呢,你這做媽的真不稱職。”輕淺一笑,似是自嘲:“裝糊塗不是件容易事,可言……這點,我深有體會。無論你記不記得,這倆孩子跟他的血緣是割捨不掉的,難道你想孩子一輩子沒個正名嗎?”
原來他早已洞悉一切,方可言只覺得心境繚亂,無力感油然而生,狠狠將她挫敗,事到如今還能說什麼……
長長嘆息後,方可言放下手中的杯子:“夜了,早點休息吧。”說著起身朝自己房間走去,手臂卻被拉住,手心的溫暖穿過冰涼的手臂,暗啞的聲音毫不留情拆卸她偽善的面具:“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以前不想提,是怕你承受不住,無心照料孩子。現在孩子們健康活潑,事情也過去了這麼久,難道你真想帶著偽裝的面具過一輩子嗎?”
“要不然要怎樣?”方可言忽然大聲駁斥:“你說,要我怎樣?我一點也沒忘記,那個醜惡的男人怎樣害死我媽,他又是怎樣死在我手下,是我把他推下去的,是我!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你聽過那種淒厲的叫聲嗎?你看過那種絕望的眼神嗎?你知道——凌風是怎麼捨身救下我的嗎……?”烏秀眸心逐漸轉紅,凝著深深疼痛,滲著淚花不斷湧現:“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痛,我欠他太多太多……可是,他不給我機會還……他太自私,他要我一輩子都記惦著,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現在,我很想他……真的……很想他!”
淚,潸然落下,痛不會隨時間流走,只會越積越深。
明軒抱著顫抖不止的女人,啞口無言,悲慼的哭聲像長滿倒刺的鞭子,一遍遍抽著他自以為很懂她的心,疼死,也不足以彌補他觸動她底線的罪孽,卻是真的無法替她分擔一分。
第五十四章 愛曾來過
第二天一大早,方可語和楊含就鬧騰了起來,說要替寶寶們辦個歡樂溫馨的生日宴,一家人好好慶祝一番。方可言和明軒昨晚吵了一架,情緒還沒恢復正常,整個生日宴上倆人都繃著臉,一人抱一個小孩各司其職。